第113章 你放心 怎麽鬧成了這樣

風雨淒淒,大雨如注,豆大的雨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粘粘稠稠得往下落,檐下已成雨幕,本就潮濕的院子起了一層薄霧,在寒冷的京城中彌漫。

曹屯和吳哲穿著烏青色的官袍,撐著傘快步朝魏安王的院子走來,寒風卷著雨水吹濕了他們的肩膀,袍尾也染上了大片的雨水。

魏安王院子門口有人攔著,他們進不去,只能焦急的朝裏頭看。

等看見雨幕之下,那架子上一身血紅的謝殊之後,曹屯臉色一變,打傘的手都狠狠地顫了一下,頓時也顧不上規矩了,強硬地推開守在院子門口的人後,疾步走了進去。

吳哲緊隨其後。

大雨下的湍急,雨聲如鼓聲,落在地上嘩啦啦的響。謝殊並沒有曹屯想的狼狽,即使渾身血紅,面色蒼白,那張桀驁冷峻的臉上卻不見猙獰,他眉頭擰著,硬生生的忍著疼,也並沒有沒有暈過去。

可幾十棍下去,又是這般的大雨,就是鐵打的身子這般熬下去也要出事。曹屯趕緊脫了身上的衣袍披在了謝殊身上,焦急地問:“怎麽回事,怎麽打的這般重。”

一旁撐著傘的陳可冷笑一聲,“他頂撞王爺,自該受這頓罰。”

陳可手裏還拿著仗棍,謝殊這頓板子是他親自動的手。他和謝殊素來不和,自然不會手軟,端看謝殊身上的血便也可想而知這頓板子打的有多重。

大雨下的猛烈,風漸漸止住,院子裏的氣氛猶如緊繃的一條線,也越發的沉悶。

曹屯咬了咬牙,胸膛幾番起伏這才忍下,倒是吳哲怒瞪著陳可,忍不下去了,大聲質問著:“謝大人是錦衣衛同知,你身為手下,怎可對他動刑!”

質問聲劃破雨幕,顯然是夾雜著怒氣的。

陳可手裏握著仗棍,聞言短促地笑了一聲,故意激他,“這頓責罰可是王爺屬意,你若是不滿便找王爺去說。”

“你!”看著陳可混不吝的模樣,吳哲怒上心頭,猛地站起身子,剛要和陳可理論,就聽謝殊沉聲說了一句:“好了!”

大雨落在謝殊身上,血水混著雨水往地上淌,他本就膚色冷白,如今更是白了三分,身上艷紅的飛魚服被打濕,粘膩的貼在身上,冷淡的眉眼緊擰著更見狠戾,謝殊絲毫不見被杖責之後的淒慘,那雙漆黑的眸子盯著陳可,反而隱隱多了一絲狠勁。

陳可喉結微滾,握著仗棍的手緊了緊,在謝殊的注視下住了嘴。

無人說話的院內,只聽嘈雜的雨聲,每一下都好像是落在了心口上。

直到雨水順著脖頸滑入,冰冷的觸感這才讓陳可猛然回過神。他為了不落了下乘,下意識移開的視線又轉了回來,死死地盯著謝殊,不甘示弱。

就在這冷冷的對峙時,屋門突然打開,魏安王寒著一張臉從屋子裏頭走了出來。

站在檐下,魏安王一身熱氣,負手而立,冰冷的目光從曹屯身上一直掃到了謝殊身上,可見是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魏安王的臉色很難看,眉眼間帶著陰騭。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殊,淡淡地說:“今日起,謝殊就在家好好養傷,手裏頭的差事就先交給陳可來辦吧。”

曹屯心裏頓時一沉。

他知道這是魏安王在要謝殊手裏的權,想要以養傷的名義架空謝殊。

他嘴唇蠕動了一下,話還未說出口,一旁的陳可便欣喜地在滿是雨水的地上跪了下來,高喊道:“手下一定盡心竭力完成好王爺布置的差事。”

曹屯心有不甘,還想再說,謝殊卻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要起身。

想到謝殊身上的傷勢,曹屯心裏一慌,也顧不得說話,趕緊和吳哲一起將謝殊扶起,就見謝殊眉眼擡起,目光重重地盯著魏安王,裏面暗含戾氣,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兇獸。

曹屯還是頭一次見謝殊的臉冷成這個樣子。

謝殊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魏安王身上,手伸去腰間將錦衣衛的令牌給取了下來,那純金打造的令牌在雨水的沖刷下更加耀眼,謝殊卻沒有絲毫留戀。

謝殊冷笑一聲,鋒利的下顎微擡,透過雨幕也能看到他臉上的桀驁,他擡手將取下的令牌扔給站在檐下的魏安王,那令牌掉到魏安王腳下,在台階下滾動了幾圈之後,落在了一旁的花圃中。

曹屯頓時傻了眼。

謝殊竟然自己直接交了令牌!

漠視著魏安王,謝殊什麽也沒說,可那眉眼間的狠戾卻是絲毫不減。

曹屯和吳哲不發一聲,一旁的陳可卻是不著痕跡地緊了緊手,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發沉。

*

謝殊被架回謝府的時候起了高燒,謝夫人和戚秋焦急的等在屋子外面,急得團團轉。

謝夫人顯得格外憂心忡忡,戚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焦急之中還帶著一頭霧水,仔細回憶了一遍原著,卻也不記得有這個情節,想問謝夫人卻又顧及著院子裏一眾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