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蓉娘回憶
那處田戶家裏不大,一間小庭院,兩間屋子,一間還是用來堆雜貨的,墻角散發著黴味。
庭院裏養了幾只雞,和一只鴨子。田戶的主人是個瘦弱的男子,瞧著也不怎麽收拾打理這些,糞便味在這夏日裏更是難聞,熏得人頭暈作嘔。
瘦弱男子將放雜貨的房間收拾出來,空出兩個位置打了個地鋪,笑的樸實:“漢子們能夠我去正屋擠擠,兩位姑娘還是先委屈一下擠在這處吧。”
這比她們方才想的已是好上太多了,小女孩趕緊道了謝。
找到住所,起碼能洗個臉,忙活之後,正屋裏熄了燈,偏房裏小女孩也把蠟燭給熄滅了。
但她卻睡不著,眼淚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她抽噎著問向旁邊的女子,“堂姐,你說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旁邊的女子沒有說話,愣愣地看著頭頂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頂棚。
夜色已經黑沉,屋裏連扇窗子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
小女孩半天都沒等來女子說話,便以為女子是睡著了獨自又抽噎了兩聲過後剛想入睡,卻聽咣當一聲,好似院子的木門被人猛地推開。
亂嘈嘈的腳步聲,夾雜著粗聲粗氣地男子交談聲,瞬間響徹了整個院子。
那女子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麻利地起了身,小女孩也跟著慌忙的爬起來,緊張道:“堂姐,外面怎麽了?”
女子剛想捂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就聽門口傳來“噗嗤”一聲響,隨後門猛地被人從外面踹開。
明火瞬間照亮了屋內屋外。
只見院子裏站了十幾個的壯漢,個個面帶獰笑,手裏舉著火把,提著砍刀,正齊刷刷的不懷好意地朝屋子裏看。
而坐在門口,輪流看守他們的其中一個官差,已經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刀砍死。
眼睛瞪得老大,血噴射在半邊門扉上,染紅了官差的半邊官服。
小女孩頓時放聲尖叫了起來。
那名女子也是被嚇的腿都軟了,強撐著身子這才沒有滑跪下去。
方才還笑的樸實的田戶如今走到殺人的壯漢跟前,笑得諂媚,“大哥,您看看這兩個姑娘長的確實不錯吧。大的就不必說了,那個小的再養養也準能賣個好價錢。”
“您看,能不能拿她倆抵了這個月的銀子,”見眼前壯漢眯起了眼睛,田戶嚇的頓時又改了口,“或者、或者少交一點也行。”
那壯漢也沒接話茬兒,提著刀走了進來,轉圈打量著兩人,這才擡頭問田戶,“其他幾名官差和男犯人在哪?”
田戶哈著腰回道:“還是老樣子,給灌了幾杯迷魂湯,現下正躺在屋子裏頭昏昏欲睡。等會兒大哥只管動手,我還負責給大哥埋屍善後,大哥盡管放心。”
女子一聽,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知道此次怕是在劫難逃。
眼前這夥人應該是山頭土匪,連官差都不怕。
壯漢一聽,再無後顧之後,壞笑著突然伸出手一把抓過那女子摟在懷裏。
女子終於是忍不住放聲驚恐地叫了起來,渾身顫抖著:“你、你放開我!”
土匪按住她掙紮的手腳,色眯眯地摸著女子的臉,奸笑道:“模樣生得這般好,不如先來陪陪我。”
說著,手上的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越發的放肆了起來……
那夥土匪自然沒有得逞。
一個刀疤男領著人及時趕到,從土匪手中救下了這名女子。
殺完了土匪,狹小的院子裏已血流成河,血腥味濃重刺鼻。
刀疤男和女子顯然早就認識,還不等女子哆嗦著止住淚,刀疤男就領著她去了正屋。
推開門一看,只見原本該躺在屋子裏面昏睡的官差,和她的所謂血緣親人早已經不在了,而後墻的窗戶卻敞開著。
外面地上是濕潤的泥土,赫然落著幾對腳印,越走越遠。
原來,這幾人根本就不在正屋裏酣睡,他們早就察覺出不對,已經逃走了。
劉剛嗤笑了一聲,轉頭問女子:“瞧著了嗎?這世間誰都是靠不住的,人只能為自己而活。你已經淪落到了這般田地,若是再不投靠大人,你一個人怎麽活下去?”
女子扶著墻,痛苦地癱倒在地。
劉剛走到他跟前微微彎下腰,伸出一只手,“聽大人的話,就跟我走吧。不論別的,起碼以後保你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這話就像是裹著砒霜的糖塊,明知不應該,明知是毒藥,可女子最終還是緩緩地伸出了那只手……
夜裏的大風刮得越發厲害。
蓉娘猛地從床上直起身,臉上帶著余驚,額上背上更是起了一層冷汗。
一直以上帝視角觀看蓉娘片段回憶的戚秋,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環顧四周,這是蓉娘的客棧。
可蓉娘不是被抓了,客棧也早已經被官兵給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