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6頁)

那林滿慧這株茁壯成長的春蘭幼苗算什麽呢?

100%存活率,變異基因完美傳承,葉藝更勝母株——這若是發布出去,恐怕要震驚世界!

妥妥的打臉!真痛快!

哪怕已經年過五十,厲浩的內心依然有一分童心、童趣,他伸出手一把捏住胡大志的胖臉蛋:“萌芽計劃真是個寶!”

胡大志的臉被老師捏得生疼,但他不敢反抗,只得嘻嘻笑著說:“老師,疼!您下手輕點。”

厲浩與陳淑儀的孩子不在身邊,原本冷清的二室一廳,因為三個孩子的到來顯得熱鬧,生機勃勃。

陳淑儀這才明白林滿慧所言:這是治老師心病的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平時秀氣矜持的她,此刻也開懷大笑起來。

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或婉轉或深厚,或清脆或低沉,五個人的笑聲匯聚在一起,演奏出一曲家庭歡樂的交響樂。

笑過之後,林滿慧從棉襖花罩衫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米色記錄本放在蘭花旁邊:“老師,這是嚴格按照您要求完成的培育記錄手冊,接下來您可得好好養,明年參賽葉藝組,狠狠教訓任斯年。”

吳媛媛在一旁說:“對!我們得讓他看看,姜還是老的辣!”

厲浩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一邊翻著記錄本一邊說:“好好好,我回頭就按照你這個記錄寫篇論文,附上照片,投稿發表。”

胡大志接一句:“對!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哈哈哈……”這回連陳淑儀也笑出了眼淚,擡手擦拭眼角。

一屋子人都在笑,差點連敲門聲都沒聽見。還是林滿慧耳聰目明,提醒厲浩:“老師,有人敲門呢。”

厲浩一邊笑一邊說:“這個時候哪個會來?大冷的天……”拉開門一看,笑聲戛然而止。

“你們怎麽來了?”厲浩橫跨一步,擋在門口。

汪所長與任斯年並肩而立,兩人手中都提著東西,顯然是來求和的。

見到厲浩這攔路虎的姿態,汪正新笑道:“老厲,隔老遠就聽到屋裏笑聲一片,遇到什麽好事了?讓我這個老朋友也來湊個熱鬧吧。”

厲浩沒有理睬汪正新,只拿眼望向任斯年:“你來做什麽?有什麽事辦公室見,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不談工作。”

任斯年央求道:“老師,我想和您談談心。”

汪正新在一旁說:“農科所的發展需要老、中、青三代共同努力,小任年輕,還需要磨礪,大家坐下來聊聊嘛。”

厲浩面色一冷:“我沒什麽好談的。上次在你辦公室已經把我要說的都表達清楚了,還談什麽心?”

任斯年這一個多星期過得並不舒坦,睡著了都會驚醒。夢裏後有追兵,前方是懸崖,一步踏錯墜入深淵,一顆心蕩到谷底,空虛而落寞。

醒過來他抱膝細想,還是決定向厲浩求和。

一則厲浩手中資源頗多,一大堆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花卉研究專家都是他的同學或朋友,更不提國內頂尖期刊雜志主編,個個都認得厲浩。他手裏哪怕漏出一星半點資源,自己也能少走不少彎路。這樣的老師何苦得罪?

二則厲浩心善,絕口不提自己犯下的錯誤,辦公室說過的話沒有半句傳開,顯然老師為人清高不屑於與人爭論。所以只要自己認錯、低頭、說幾句好話,師生和好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必要性、可能性任斯年都想得清楚,再央求汪所長出馬當個中間人,趁著晚上喝幾杯,說開了不就好了麽?

任斯年想得挺美,卻沒料到厲浩狷介起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理,看到汪所長反而拉長個臉:“老汪你是不是吃飽了飯沒事兒幹?任斯年的事情你那麽上心做什麽?這樣的學生,我是不敢來往的。”

汪所長行事自有章法,他扯開嗓子在門口喊:“陳淑儀,老朋友來了也不請進門,你忘記以前你答應過我的事了?”

厲浩面色一變,屋裏傳來陳淑儀的聲音:“是老汪啊,請進請進。”

當年有人寫舉報信,檢舉陳淑儀穿旗袍、喝紅茶,資本主義腐朽思想嚴重,是汪正新扣下舉報信,力排眾議:“旗袍、紅茶與西方思想有什麽關系?舉報的人屁都不懂!陳淑儀是我們國家培養出來的科學家,為農業發展做出巨大貢獻,不容許有人借運動之手迫害這樣的好同志。”

因此,陳淑儀一直十分尊敬汪正新,聽到是他來了,親自迎出門來。

汪正新扯著任斯年的手進了屋,將兩人手中拎著的一瓶西鳳酒、一袋蘭花豆、一袋雞蛋糕交給陳淑儀:“來,我們幾個喝點小酒,聊幾句?”擡眼卻見三個十幾歲的孩子,整齊站在沙發後邊,目光炯炯看向自己。

汪正新啞然失笑:“難怪老厲笑那麽開心,原來是他的三個愛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