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破軍看著如此氣急敗壞的夏侯緋月,實在是搞不清楚這位殿下心裏怎麽想的,心想那叫什麽粗活?真正的粗活不是得脫下裙子,穿上褲子挽起褲腳下地裏去麽?

這時節,正好地裏的莊稼才剛種下冒了芽。

和莊稼一起冒芽的還有那些雜草,所以這第一季除草也馬上要開始了。這會兒就等著施肥呢。

對了,施肥也是力氣活,各種糞便發酵摻了水,按著一定的比例去拋灑在莊稼上面,這樣才能讓莊稼長得更好些。

不過這些天都在下雨,都說這春雨貴如油,所以只怕過了這清明雨,就要開始施肥了。

他心裏想著,也難得去管夏侯緋月了,只見他在這王府裏像是個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很是擔心他跑到後院去,那邊沈家的小姐們這會兒雖沒在院子裏,但終究是人家住的地方,又都是女眷,到底不好,便只得硬著頭皮問道:“六殿下,您找什麽?”

“小白在哪裏呢?”夏侯緋月卻在心裏將這破軍罵了個遍兒,只覺得他半點不機靈,難道看不出連自己在找小白麽?還要自己主動說出來。

破軍這才恍然大悟,“不巧,她今天也隨著琢玉他們出去了。”

“下著雨呢,能去哪裏?”夏侯緋月不信,認為破軍騙自己。

但今兒不是清明麽?能去哪裏,當然是去那小寶相寺裏祭拜。第五兆恒在那裏給第五家的人設了牌位,他們便都隨著琢玉去了。

“小寶相寺。”破軍回著,見對方忽然頓住腳步,不由得有些疑惑,“您不會是要過去吧?”

夏侯緋月就是要去,而且還要騎馬,不過被破軍給硬生生攔住了,“六殿下,這城中無重要之事,是不可以騎快馬的。”

夏侯緋月本想搬出自己的身份,但一想到這裏終究不是京城,而且這一眼望去,嶄新的街道上人行來往,的確不見什麽車馬,這才作罷,“那你與我去。”

小寶相寺依山而建,從山下一直到山頂,那專門供香客們燒香的大雄寶殿,便在山頂上,至於第五兆恒,則在半山腰敲鐘。

而這會兒白蓮心早就已經祭拜完了父母親,心裏無所求,只求往後王妃樣樣好,這西南也能一直這樣安寧與世無爭。

便與魯嬤嬤在寺裏遊玩等他們。

這小寶相寺除了山下大門口那幾株老銀杏樹之外,其他地方多是兩人合抱的老杏樹,如今在這清明時節杏花煙雨,自有一派別處沒有的綺麗風景。

兩人一起站在那老杏樹下,仰頭朝著雲霧繚繞的山巔看去,依稀能見著那薄霧裏隱約有著飛檐高塔,還有幾抹胭脂一般的杏花紅。就連魯嬤嬤這樣粗糙人,也忍不住嘆一聲,“這西南哪裏不好,怎傳了出去,就成了那樣的不毛之地?”

白蓮心今日穿的輕便,只見著這煙雨朦朧,沿著旁邊還有一條小道通往山上去,依稀能看到樹下的野蕨冒芽,這個時候正是最嫩最鮮的時候,“上次聽王妃說,她以前在山裏,這個時節最喜歡的便是山裏的野生蕨菜,我們去采一些。”

魯嬤嬤難得有幾分賞景的好興致,聽到她一提王妃,好心情蕩然無存,“不是我嘴碎喜歡說你,你說你這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天天就知道王妃。”不過那蕨菜這個時候的確味道好,所以她還是拿了原本裝著香燭上來的籃子跟了過去。

下著細雨,山路到底是有些濕滑,不過好在這小道上的石板也才新鋪上的,上面為了防止冬天下了霜花濕滑,所以用鑿子鑿出了一道道鑿痕,以此來加深鞋底的摩擦。

所以其實也不必太擔心,所以她走在前面,尤其是見著滿地的蕨菜,就看得心花怒放,愛不釋手,哪裏還顧得上魯嬤嬤。

當魯嬤嬤不見了她的身影,心急如焚之際,從前面杳杳小道望去,一眼不見人影,急得大喊了幾聲。

沒喊來白蓮心,倒是把夏侯瑾和沈羨之給召喚了出來,看到他二人不免是有些驚訝,“王爺王妃,你們怎麽來了?”

話說兩人因那夏侯緋月氣沖沖走後,便合計著也來這小寶相寺看看。

他們說來就來,所以當那夏侯緋月在府裏轉悠的時候,兩人就已經過來了。

剛詢問得琢玉他們在何處,正要去,便聽到魯嬤嬤焦急的聲音,問了廟裏的小沙彌,方曉得白蓮心帶著魯嬤嬤沿著往山上去的小道采蕨菜去了。

這小寶相寺還沒完全修葺好,所以也是擔心白蓮心出事,夫妻二人便過來了。

聽著魯嬤嬤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夫妻二人便沿著小道尋過去。

都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是在尋常人之外,所以很快就發現白蓮心在樹林裏的一株老樺樹上。

上不去,下不來,動作僵硬又詭異,四肢緊抱著那樹杆,好不可憐。

沈羨之見了,腳尖一點,輕輕松松便猶如鴻雁一般飛躍起來,一把摟住她的小腰,將人給帶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