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在這冷靜完了,不得和好嗎?”(第2/3頁)

蔣衡只當沒看見,他抿著唇笑了笑,用剪刀斜著剪去一段花枝,然後把花梗插進蓄水的花瓶中。

紀醫生在門口徘徊了三兩分鐘也沒能找到開門的鑰匙,不得已只能折返回來,從背後摟住了蔣衡。

“你不會在裏面藏什麽秘密了吧。”紀堯故意激他:“是我不能看的?”

蔣衡笑而不答,只偏了偏頭,示意鑰匙在自己左邊兜裏。

紀堯順著抱他的動作伸手在他兜裏掏了掏,掏出一串叮咣亂響的銀色鑰匙串。而且就像是故意要提醒他一樣,那串鑰匙的規格顏色都差不多,只有一枚鑰匙顏色突兀,而且大小還比別的小上一大圈。

紀堯捏著那枚鑰匙在蔣衡眼前晃了晃,說道:“這個?”

“我提醒你一句。”蔣衡幽幽地說:“藍胡子他老婆可就是打開了不該打開的門,所以從此以後就被留在城堡了。”

紀醫生顯然不會被嚇到,他晃了晃鑰匙串,笑眯眯地退後兩步,示威一樣地說:“不會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蔣衡撲哧一樂,他放下手裏的花,抽了張紙巾擦掉手上的水珠,向紀堯走過來。

“真要看就看吧。”蔣衡說著摟住紀堯的腰,帶著他走到房間門口,然後握著他的手擰開了反鎖的房門。

在今天之前,紀堯曾經無數次猜想過這房間裏的樣子——或許這幾年來蔣衡開發了什麽惡趣味需要地方存放;也或許這就是個普通的衣帽間;又或者說,這裏說不定什麽都沒有,只是蔣衡又一次來挑逗他好奇心的小玩笑。

但當房門真正打開的那一瞬間,紀堯才發現,他猜想的一切都沒有出現。

這間房的側墻上開了扇小窗,窗下擺著個兩人座的淺綠色小沙發,地上鋪著米黃色的地毯,沙發前的白色茶幾上放著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這間房看起來好像跟世上的任何一間小會客廳沒什麽不同,紀堯不由得愣了愣,不知道蔣衡為什麽要把這裏鎖起來。

他的視線從房間裏環視一圈,這才發現房間的另外兩面墻旁邊,都各放著一個兩米高的鐵質置物架。

正對著房門的置物架一角放著一個巴掌大的木盒,紀堯的視線往上一掃,卻忽而頓住了。

——那打開的盒子裏,放著一只星空表。

蔣衡有一只同款的星空表,紀堯見他戴過幾次,但面前這只顯然不是他那只,這只更新更亮,表帶也不一樣。

紀堯先是一愣,緊接著打心眼裏湧出某種猜想,忍不住上前幾步,從架子上取下那塊表。

因為長久沒有上弦和保養,這塊表已經停了,上面的月歷停在一個微妙的時間,紀堯的手指無意間搓了一下,在表盒下摸出了一張紙條。

“這是那一年,你的聖誕禮物。”蔣衡忽然說。

他靠在門邊的架子旁,沒有跟著紀堯進屋,只是沖他笑了笑:“但後來因為某種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你沒能收到。”

蔣衡說話間,紀堯已經展開了表盒下那張紙條。紙條上是蔣衡的字跡,上面寫了一句“生日快樂”。

那張淺藍色的紙條已經有些褪色泛黃,上面的鋼筆印記也變淺了許多。時間在這些細節裏留下了痕跡,就像在昭示著某種人生的刻印。

紀堯的心情一瞬間變得很復雜,就在這一瞬間,他整個人好像都被這一張紙條拖回了幾年前,重新落回了剛分手時的境遇裏。

在那段紀堯曾經逃避過的日子裏,他不敢去想“分手”這個概念意味著什麽,但此時此刻,借由這一塊表,他忽然清楚地、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那種令人無法言說的感覺。

那是錯過、是落空、是覆水難收。

是悔恨,是不甘心,是可望不可即。

但好在他和蔣衡已經復合了一段時間,於是那段時候的仿徨和不安就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像模糊不清。

或許是他愣神的時間太長,於是蔣衡走到了他身邊,從後面攬住了他,接過了那只表盒。

蔣衡用手摩挲一下那塊表,然後把他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這塊表我不會再給你了。”蔣衡說:“我會送你新的禮物,但不會是它。”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蔣衡有打過很多腹稿。

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顯然容易傷人,但最後他想了想,似乎還是只有這句最簡單明了。

在決心裝修這間房的時候,蔣衡想過很多——關於彼此,關於未來,也關於他和紀堯要一起攜手走過的漫長人生。

他和紀堯曾經都不夠成熟,也在面臨人生的選擇時選了彼此相悖的那條路,從而傷筋斷骨地分別了許久。

重新復合之後,蔣衡想過很多次,他和紀堯都還那麽年輕,要怎麽才能安安穩穩地達成“白頭到老”這個願望。未來的日子那麽長,那麽看不清前路,哪怕他和紀堯的愛意足以消磨到老,蔣衡也想給他們的幸福添上一點更加理智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