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就兩兩相抵,刑期清零吧。”(第2/3頁)

蔣衡和蕭桐在這一點上很有親母子的風範,彼此都好像守著某種不知名的顧慮,拼了命地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對方。

紀堯也不知道他們倆真就是這麽互相著想,還是已經分開太久沒了互相吐露難處的勇氣,總之他們彼此明明都心知肚明,知曉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永遠順心順意。可饒是如此,他們依舊在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百分百的完美風度。

“那好吧。”紀堯嘆了口氣,保證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蕭桐點了點頭,目光柔和地看了他一會兒,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靜悄悄地回了自己房間。

餐廳那桌中西合璧的大餐徹底涼了,紀堯看了一圈,最後想了想,沒舍得全浪費,剝了兩只蝦球,把蝦仁從脆殼裏挑出來,放進了雞蛋糕裏。

紀堯上樓時,蔣衡整個人都陷在柔軟而蓬松的被子裏。他起了個大早又陪著蕭桐跑了一天,現下大約是困了,只等了這麽一小會兒就有點昏昏欲睡,眯著眼睛蜷在被子裏,半夢半醒地往門口看。

紀堯走到床邊,拉開蔣衡的手,把自制的“暖寶寶”塞進他懷裏,然後把他扶了起來。

他們收拾行李過來的時候沒想到有這一出,帶的東西不夠全。於是紀堯臨時用了個住院部常見的土辦法,找了個不隔熱的瓶子灌滿開水,然後用厚實而幹燥的毛巾裹住了,溫度正好。

蔣衡被他的動靜驚動了,從昏沉的狀態裏清醒起來,眨了眨眼睛。

“吃點東西?”紀堯端著那碗雞蛋糕示意了一下,舀了一勺用唇瓣碰了碰,試了下溫度,喂給蔣衡一口。

蔣衡只嘗了一點就認出是蕭桐的手藝,紀堯見他明顯停頓了一瞬,這才神情自若地繼續吃。

紀堯自己跟家裏相處得一塌糊塗,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他也能看出蔣衡和蕭桐之間不是正常之道,於是猶豫了一瞬,把方才樓下的情況說了。

他沒敢全說,挑挑揀揀,說得很委婉。但蔣衡察言觀色的能耐何等出彩,幾乎立刻猜到了他想說什麽。

於是蔣衡微微偏了偏頭,避開下一勺雞蛋糕,輕輕推了一把紀堯的手腕,示意他也嘗一口。

“我知道她對我有愧疚。”蔣衡說:“但一是那些事都過去了,二是我也不怨恨她,所以沒什麽必要。讓她知道我過得好點就行了,慢慢就好了。”

“但你也不能什麽都不說。”紀堯低聲說:“不然等到她自己發現的時候,她不是更難過嗎?”

紀堯說著頓了頓,似乎是從蕭桐身上想到了自己,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黯然。

“……還有我。”紀堯說:“跟我也不說。”

蔣衡還沒想好怎麽回復上一句,就覺得這把火忽然燒到了自己身上,他一時間沒想明白紀堯為什麽有此一問,臉上寫滿了困惑。

“什麽?”蔣衡問。

“阿姨跟我說了你家裏的事。”紀堯說:“三年前,那個聖誕節……”

紀堯說到這時,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他很想問蔣衡當時為什麽不跟他說蕭桐結婚的事,事後又為什麽一次都沒解釋過,說他當時是受了刺激,喝了酒,所以才會一時沖動。

但這兩個問題實際上都早有答案——因為在那個時候,他們彼此不可能有現在這樣敞開心扉的溝通可能。

於是最後紀堯只能兩兩折中,問道:“為什麽事後不解釋,你其實也沒有想跟那個陌生人睡吧。”

多年後再次提起這個話題,蔣衡顯得平靜了很多,他笑了笑,幹脆地承認了。

“是不想。”蔣衡說:“其實你回來之前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心裏天人交戰,想把他轟走,又覺得不甘心。”

其實那時候蔣衡自己已經到了臨界點,哪怕他再怎麽告訴自己他跟紀堯已經結束了,可他心裏還是過不了那道坎,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蔣義,總覺得自己這一步跨出去,就會變成像他一樣的人。

如果紀堯再晚回來十分鐘,或許他就已經自己解決了這件事。

但偏偏命運弄人,紀堯回來得就是那麽巧合。

“那你為什麽不說呢?”紀堯把碗擱在了床頭櫃上,從背後環住了蔣衡,悶聲道:“上次我在青柏那問你,你也沒說。如果阿姨不跟我說你的事,你就準備永遠背這個差點出軌的名頭嗎。”

“因為沒什麽好解釋的。”蔣衡輕描淡寫地說:“事情就是那麽回事,它既然已經發生了,後面有沒有理由就不重要了。”

如果紀堯晚回來一會兒,蔣衡已經自己解決了這件事,那就算了。可偏偏紀堯就是撞破了現場,那無論當時蔣衡是怎麽想的,都不會對事件性質產生影響。

紀堯隱約覺得這個邏輯好像不太對勁,但又覺得沒什麽問題,一臉微妙地被蔣衡帶進了溝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