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頁)

孑然一身來到橫濱的時候以為沒什麽值得留戀,結果置辦了許多有用無用的雜物,還一個都不舍得扔。

山吹律理本來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看到標記是離開的證明,她約定會遵守。不只是這樣,太宰治身上有“港口Mafia幹部”的標簽,對他下殺手意味著另一種程度上的宣戰,港口Mafia必然會對還在橫濱的Mimic成員展開追殺。

她有她必須背負的責任和必須完成的事情。

山吹律理拎著行李箱在房間內轉了一圈,又把行李箱推回角落裏。

好像什麽都需要拿,也好像什麽都不需要。或許不會再回到這裏,也或許很快會回到這裏。

“來的時候沒帶東西來,走的時候也不必帶什麽走。”山吹律理合攏衣櫃,站在門口最後環視一圈生活兩年的房間。

她的目光在梳妝台上停了一瞬。

單只的碎鉆耳釘,亮得驚人,釘進耳垂裏滲出血,被溫熱的唇舌舐凈。

好聽的聲音貼著耳膜,說:“路上小心。”

他是怎麽把竊聽器嵌進耳釘不露痕跡的呢?又是怎麽將懷疑好好地收進曖昧裏,出演完美情人的戲碼。

天色漸漸黑了,月光灑進落地窗,柔柔籠罩窗邊的地毯。

曾經有人撒著嬌說“我不會跳舞,姐姐一定要救我”,牽著她的手踩著月光,她被攬著腰,裙擺旋出花朵盛開的弧度。

公寓的大門一點點合攏,走道透進屋內的光斑逐漸變細,歸於沉默的黑暗。

昏暗的客廳靜悄悄,落地窗外明月高懸,地毯上的月痕亙古不變,仿佛那日無聲起舞的人仍攜手翩翩掠過。

……

太宰治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他不意外看到家裏沒人,曾經無論多晚都會留給他的落地燈安靜地熄滅著,寂靜的黑暗無聲無息。

鞋櫃裏兩雙黑色貓貓頭拖鞋緊挨著頭碰頭,成對的單翼天使形狀的鑰匙勾拼出完整的翅膀。

太宰治沒有開燈,他坐在亂糟糟的沙發上,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的扣子。

“傷口又裂開了。”太宰治瞥了一眼滲血的繃帶,暫時不想去管它,只打算吃點止疼藥了事。

止疼藥只剩最後幾顆,空空的瓶子搖晃有哐哐的聲音,倒出小藥片就著冷水咽下肚。

空腹吃藥,胃好難受。

“在審訊室磨了一天,肚子好餓哦。”太宰治習慣性用撒嬌的聲音說,說完才怪沒意思地嘖了一聲。

“吃蟹肉飯吧。”太宰治摸出手機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社畜救命外賣店,點菜下單行雲流水。

等到訂單成功的頁面跳出來,太宰治才發現自己點了兩份蟹肉飯。

“下意識就……”他錘了下沙發,在取消訂單和點就點了誰說他不能吃兩份間猶豫了一會兒,把手機扔到旁邊。

客廳裏靜悄悄的,一點兒人聲都沒有,太宰治從沒覺得公寓這麽空過。

魚缸裏悠哉悠哉遊過的小金魚吐了個泡泡吸引太宰治的注意力,他倒了些魚食給小家夥,看它不緊不慢慢吞吞地吃。

太宰治想起他和山吹律理在河邊喂錦鯉的時候,滿池紅的白的金的魚兒爭先恐後,水花濺到岸上,濺到他臉上,黑發金眸的少女一邊笑一邊替他抹掉臉頰邊的水珠。

“當初應該撈兩條回來養的。”太宰治看著空曠魚缸中孤零零的小金魚,“讓你有個伴。”

金魚會因為孤獨死掉嗎?人大概是會的。

蟹肉飯外賣很快送到,太宰治坐在餐桌邊思索半小時前的自己為什麽不取消訂單重新下單?

他思考不出結果,氣鼓鼓地一個人吃完了兩人份蟹肉飯,撐得喘氣。

山吹律理的房間門關著,但沒有鎖,太宰治進去看了一圈,她什麽都沒帶走。

“明明是我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好無情。”太宰治拿起梳妝台上由他親手送出的竊聽器耳釘,黑暗中的碎鉆亮亮的,戴在山吹律理耳垂上好看極了。

他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把耳釘放回了原位。

腹部的繃帶持續性滲血,止疼藥吃了也沒有用,一抽一抽的疼。

某種意義上也是他自找苦吃,沒有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太宰治只好去換繃帶。

他纏繃帶的本事是日積月累練出來的,十分純熟,反手繞到背後一圈圈纏緊,打上幹脆的結。

“有點手生了。”太宰治撚了撚汗濕的額發,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搭著膝蓋。

傷在背後或是洞穿的傷口,都是山吹律理給他包紮的。他只需要乖乖把手擡起來,她用虛虛環抱著他的方式替他綁好繃帶,只在最後打結的部分有些遲疑。

“死結也沒問題嗎?”山吹律理的手從太宰治背後繞過來,冰涼的長發劃過他的胸膛,“我只能打出死結。”

自愈能力的王者沒經歷過繃帶的洗禮,好好綁她是會的,打漂亮的結就不在山吹律理的技能點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