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頁)

那是平常的一天,奈特在作為據點的酒吧工作。他早早準備好了加冰塊的馬丁尼,只等她來。

“晚上好。”山吹律理坐在吧台邊,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問奈特,“你吃過蟹肉飯嗎?”

“吃過。”奈特不明所以地回答,“我不太喜歡蟹肉。”

“欸?為什麽?螃蟹很好吃啊。”山吹律理不解地說,“蟹肉飯真的非常、非常好吃,不會有人不喜歡蟹肉飯的。”

奈特握住酒杯的手莫名抖了一下,他難以置信:“意思是……您嘗過了嗎?”

怎麽可能,他想,從她15歲被Mimic撿到開始,整整三年時間她不碰除去葡萄糖和酒水外的任何食物,安德烈勸過她,他也試探性提過無數次她都沒有改變的意思……她和太宰治才認識多久?

有一個月嗎?

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敵對組織的幹部……憑什麽?

她就那麽鐘意那家夥?

“太宰的眼睛非常漂亮。”山吹律理贊嘆著說,“比我曾經擁有的所有寶石都更美麗。奈特,我們會在橫濱留很長時間的吧?”

奈特恨不得她下一秒就走,但他只能柔和平靜地說:“是的,我們會一直留到您想走的那天。”

溫和如水的守護之情,在那一天脫離了軌道。

山吹律理來酒吧的次數越來越少。

她對Mimic一如既往地關心,會定期聽安德烈的匯報,關心他們在橫濱的生活,偶爾來酒吧喝酒也如往常放松,只是“太宰治”這個名字在她口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安德烈私下和奈特通話,宛如女兒被渣男拐走的老父親憂心忡忡:“太宰治一看就是個身經百戰的情場渣男,律理感情史白得像紙,她真的沒有被男人蒙騙嗎?”

雖然以她的實力還輪不到他們擔心。安德烈的憂慮是山吹律理能不能掌控太宰治而不是反而被他掌控,實際上對這門親事沒有太反對。

奈特卻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他們怎麽可能合適?”他低聲自語,“敵對組織的幹部,一心只想利用她力量的可恥之輩!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去年和前年的六月三十日山吹律理都是和他們一起度過的,奈特環視清晨空蕩蕩的酒吧,心知她今天其實不會來。

他檢查好酒杯擺放的位置,鎖緊酒吧大門。

奈特擡頭看了一眼酒吧招牌,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橫濱人來人往的街頭。

……

“過了今天山吹花就要謝了嗎?”太宰治雙手插兜,看著滿公園綻放的嫩黃花朵。

“或許。”山吹律理小心地撫摸花瓣,“書上說花期是四月到六月,不知道橫濱的氣候能不能讓它們開得更久。”

公園裏人煙稀少,遠處的草坪上有幾家帶小孩野餐的家庭,天藍色的餐布鋪在綠草地上,掀開的餐籃裏擺著芝士火腿三明治和新鮮的果汁。

“我們去公園約會吧。”太宰治午飯後突然對山吹律理說。

生日對山吹律理來說不是個多麽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她真正的出生年月無人知曉,六月三十日是她自己給自己挑的日子。

“人類喜歡為某個日期賦予意義。”山吹律理對太宰治說,“我在辦理一些證件的時候被囑咐要給自己寫一個生日,所以就選了這天。”

起因乏塵無味,自然也不明白“生日”對人真正的含義。安德烈熱衷於為山吹律理慶生,她喜歡抱著酒瓶坐在篝火邊看他們胡鬧的感覺,漸漸地也有點期待生日的到來。

“尋個由頭讓大家開心的日子”,她這樣定義自己的生日。

太宰治說想給她慶生,只有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的生日會有什麽意義嗎?和普通的約會又有什麽區別呢?山吹律理不明白。

她頂著蛋糕店贈送的紙折生日帽坐在餐桌邊,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上看太宰治關掉公寓內所有的燈,點燃蛋糕上的蠟燭。

浮動的燈火瑩瑩照亮黑暗,光芒只籠罩了少少的一處,太宰治撐著頭坐在蛋糕的另一邊,安靜溫柔地看著她。

山吹律理被跳動的燭心晃了眼,視線只盯著蛋糕上的甜櫻桃看。

仿佛胸腔有一只正在充氣的氣球一樣,她悄悄按了按心口,覺得身體輕飄飄的。

以往不是這樣的,山吹律理想。她和奈特拼酒,看安德烈大笑著在篝火邊跳舞,看他們吃烤肉吃得嘴巴油油,心裏感到熱鬧,有些開心,也會放下酒杯隨便拉個人下場跳舞,任自己走在醉醺醺的雲端。

那時“生日”是一群人的節日,除她以外的人才是節日的重要參與者。

她從未像此時一樣清晰地意識到,今天是【她】的生日。

沒有她就不行,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討她的歡心。她不能只抱著酒杯坐在旁邊看戲,要和太宰治一起在心裏默數轉鐘的倒計時,鼓著腮幫一口氣吹滅蠟燭,同時還要認真向蛋糕之神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