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4頁)

工藤新一猛地擡頭看她。

黑發明眸的少女輕描淡寫地說:“把倒黴鬼的名額給我就好。”

她的指尖貼在冰冷的窗戶上,蔚藍的色澤一路蔓延至無窮遠的盡頭:“從這裏跳下去,哪需要降落傘。”

山吹律理偏了偏頭:“你未免太小看我的職業素養了,名偵探。”

……

太宰治端著一杯冒氣泡的冰香檳站在眺望窗邊。

山吹律理離開宴會廳已經很久了,和她一起不見的還有那位行走的死神偵探。

一個拋棄了自己困於工作的可憐男朋友,一個拋棄了自己茫然的青梅竹馬。

太宰治不確定自己要不要走到毛利蘭身邊和她幹同病相憐的杯,順帶邀約她殉情氣死那對跑路不見的渣男渣女。

“出事了嗎?”太宰治抿了一口冰涼的香檳,“我就知道,和死神一起呆在飛艇這種高危空難場所是一件不祥的事。”

他嘆了口氣,放下酒杯準備去找自己惹是生非的女朋友。

“香檳?給我喝一口,渴死了。”正巧此時山吹律理從宴會廳的小門進來,太宰治舉起正要放下的酒杯,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

“出事了。”山吹律理抿了下沾水後亮晶晶的唇,“不過已經解決了,不用操心。你還可以享受一會兒宴會時間,等會我們去玩高空蹦極。”

太宰治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幹凈的帕子,拭去山吹律理臉頰邊不小心沾到的香檳:“命案、飛艇墜落、全體跳傘?”

“全對。”山吹律理看了眼窗外雲浪滾滾的天空,“我替名偵探把兇手抓到了,但很遺憾,港口Mafia無法親自處刑他。”

“就算是命案兇手,港口Mafia想要個人回去處私刑也不難。”太宰治放下手,“他活不到下船?唔,是飛艇上的降落傘數量不對?”

三言兩語猜對了大半個事實,和太宰治說話就很輕松。山吹律理捏了捏男朋友的臉頰,很欣慰地說:“少兩個降落傘,但也夠用。”

少兩個,一個名額給兇手,另一個……給了她自己。

太宰治的掌心覆上貼在他臉頰邊的手,緩慢而用力地捏了捏山吹律理的指節:“我第一次知道,律理醬居然是個熱衷於舍己為人的人。”

“沒有舍己。”他的力道對山吹律理像貓抓,能感受到重量卻不懂得含義,“這麽點高度,不算什麽。”

太宰治知道。

他其實也沒有擔心山吹律理的安危,這種程度的不必要擔心是對她實力的侮辱和不信任。

他只是……有些不愉快。

很微妙的不愉快,少得可憐但確實存在的嫉妒心像一顆拼命頂開泥土也無法冒芽的種子,太宰治一邊認為這種子又礙事又不合時宜,一邊又無法否認它存在的淺薄痕跡。

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他腦海嗡嗡自語:

她不是職業殺手嗎?不是拿錢辦事的雇傭兵嗎?救人不在她的業務範圍內吧?

降落傘數量不足和她有什麽關系?死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她在意的人,無關緊要的人怎麽樣都好不是嗎?

就像以前、像無數次出任務那樣,在爆炸中、槍林彈雨中護著他離開,建築物在他們身後爆炸,她連頭都不會回一次。

這次也一樣,只要她和他是安全的,其余人明明不該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她明明一直都很少考慮這些,明明是個坐視生命逝去也不為所動的冷漠的人……

當然,太宰治對山吹律理的了解不僅限於這些。

他知道她接過很多孩童的委托,為他們給的幾個氣球或幾顆金平糖穿越大街小巷替他們找貓找狗找回家的路,她會因為老婆婆給的一顆橘子替她將堆滿貨物的板車一路推到郊區的山莊,也因為路邊失業女人的一只貓咪掛件坐在馬路邊聽她醉酒痛罵狗上司一整晚。

她偶爾會做這些收益與投入不成比例的事情,就好像她被西伯利亞寒風凍結的心腸裏始終有一潭滾燙的溫泉,在生活中極細碎的地方能窺見一點兒柔軟。

今天也一樣。山吹律理在做選擇的時候一定沒有猶豫,她不需要猶豫,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不需要降落傘,不是逞強不是發善心,是她真的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拿去救別人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嘛,非常順理成章。

太宰治不是因為這一點起的嫉妒心。他自認不是個好人,但能救人一命的時候也不會害人,山吹律理的選擇很對,能找到大家都好好活下去的方式實在是很好。

但是……“會有人自作多情的吧。”太宰治喃喃。

“嗯?”山吹律理哼出一個疑惑的鼻音。宴會廳吵吵嚷嚷的,知道噩耗的人們一邊緊急學習著跳傘的方法一邊小聲說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有人畏畏縮縮地走到山吹律理身邊,對她狠狠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