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頁)

不難猜測,成年的山吹律理必然擁有恐怖的抗藥性。

她的每一項能力,都是在這個沒人性的地方鍛煉出來的。

太宰治忘記他從哪裏看來的一段話,大致是說,童年對人一生的影響超乎想象,在童年沒能感受到快樂的人,長大後很可能喪失快樂的能力。

他近乎不切實際地寄希望於這裏曾給年幼的山吹律理帶來過哪怕一丁點兒的快樂。

“律理醬,俄羅斯有什麽好玩的嗎?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很需要一些休假的參考。”

小律理被太宰治抱得妥妥貼貼,冰冷的雙足挨著他的胸膛似乎不那麽冷了。

聞言,她認真思考自己外出任務時去過的地方,數出幾個印象不錯的地名。

“……我最喜歡廣場,聽說聖誕夜有表演和花車遊行。”小律理掰著手指數,“還有一兩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我要是能申請到外出任務就好了。”

“——恐怕不行,山吹,你那天有個很重要的體檢。”

一道刺耳的男聲插入了太宰治和小律理的對話。

那聲音說不出的難聽,聲音的主人簡直是太宰治見過最難看最惡心的人,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讓人反胃的感覺,連白糊糊的無面人和他比起來都顯得格外眉清目秀。

鑒於夢境世界的構造來自夢境主人的潛意識,不難得出結論:這個比癩皮青蛙更醜的人是小律理口中的“博士”。

他本人肯定不長這樣,但在太宰治的夢裏唯有這副模樣配得起太宰治對他的厭惡。

夢境源自太宰治的潛意識,並不完全受他控制。比如說他自然希望永遠沒有人打擾他和小律理相處,但對山吹律理真實過往的探究以及對名為博士之人的在意讓這段劇情不得不出現。

太宰治拿不準小律理對博士的反應,乖乖被他抱著的女孩子此時是會驚慌失措地掙脫他跳下來道歉,還是冷漠疏離地對博士點頭問好順帶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呢?

就像人會被噩夢嚇醒一樣,即使是自己的夢,也有許多無能為力和不可預測。

小律理哪個都沒選。

她一直趴在太宰治肩上,和博士處於背對的位置。聽到他的聲音也沒什麽反應,只敷衍地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手裏還抓著太宰治一縷碎發勾在尾指扯著玩。

“體檢?我知道了。”她習以為常地答應一句,側頭扯了扯太宰治的發尾,催促道:“太宰醫生,不走嗎?”

沒了,別說打招呼,勉勉強強給了個正眼當作敷衍。

再看她和太宰治的親近,對比鮮明。

博士氣歪了嘴。

太宰治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博士一向自詡為最關心小律理、和她關系最密切的人,今天來給新人醫生下個馬威,誰曾想女孩子半點面子不給,舒舒服服被男人抱在懷裏,赤足勾著英俊青年的腰,仿佛愜意的貓咪終於擇對了心儀的主人,理也不理旁人。

“太宰醫生?”博士陰陽怪氣,“山吹,你竟然記了他的名字,真是難得。”

太宰治毫不懷疑,山吹律理從來只用“博士”來稱呼博士是因為她壓根不記得這位老兄的真名。

你做人好失敗哦.jpg

博士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宰治扶在小律理腰上的手,他像是要發火卻不得不強行忍耐,憋得不行,滿眼都是郁悶。

人性研究大師的自我修養告訴太宰治,這種郁悶叫做嫉妒。

“律理醬。”太宰治小聲問趴在他肩上的女孩,“你讓博士牽你的手嗎?”

“嗯?”小律理非常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討厭和人肢體接觸,博士不會想被我折斷胳膊的。”

太宰治懂了。在這個夢境中,他持有的“太宰醫生”的身份級別遠低於基地大BOSS博士,依照邏輯,博士看他不順眼大可立刻辭了他,絕不會忍氣吞聲只敢暗戳戳陰陽怪氣。

——是小律理親近他,他才有了獨一無二的特權。

山吹律理沒說謊,她的姓氏“山吹”是棣棠花的意思,而棣棠花的花語是【尊貴】。

即使為她選擇這個姓氏的是博士本人,也必須執行這條規則。

或者說,正因為是他為她選擇了這個姓氏,他才絕無違規的可能。

太宰治不知道的是,博士對他的嫉妒遠沒有驚愕來得駭人。

他太了解小律理了,她是個冷心冷清到不是人的怪物,無論你戴上多麽和善的面具,暗金色眼眸一掃,血肉赤-裸-裸剝下皮晾在雪地裏,無處遁影。

這些年向小姑娘示好的人成把抓,他們無不細細研究了她的喜惡,和她交談的每一句話每個細節都精心設計準備許久,結果卻是統統鎩羽,個別人甚至丟了一條命。

一個初來駕到不過半天的人,憑什麽?

甚至不是牽手這類最基礎的身體接觸,她居然讓他抱!這不合理!她從前鎖喉砍腿斷手一條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