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頁)

太宰治說喜歡她,小律理半點不相信。

心防這麽重的人,怎麽會把喜歡輕易掛在嘴邊?

絕對,是謊言。

說謊不要緊,小律理對有著漂亮眼睛的人容忍度很高,他說話也好聽,比博士順眼多了。

白大褂的胸口掛著身份牌,女孩子湊近看了看:“太宰醫生?你是新來的嗎?在哪個實驗室工作?”

太宰醫生四個字念在她嘴裏,有種別樣的感覺。

“我是為律理醬工作的專屬醫生。”被小女孩反將一軍沒能給太宰治造成打擊,相反,這樣的小律理才有他熟悉的成年體的影子。

山吹律理有非常多的秘密,平日相處中表現出來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她的話語她的表情掩在霧中,虛假與真實摻半。

“我的專屬醫生?”小律理咬文嚼字地重復了一遍,似懂非懂地說,“所以說,今天的抽血是你來嗎?你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的?”

她提起抽血時神色毫無波動,倒是說後半句話的時候語調微冷。

“不哦。”太宰治伸出手,指尖在女孩赤.裸的腳踝上劃了一道,刺骨的冷,“我只是想來問你,為什麽不穿鞋?”

小律理愣了下,這才記起太宰治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兩個問題:在這裏做什麽和怎麽不穿鞋。

“我沒有鞋。”她回答道,“博士說赤腳對訓練靈敏度更好,腳多劃傷幾次就會習慣的,只有普通人要用鞋保護腳,我不用。”

淦,這傻逼博士怎麽還沒死?

“……你不疼嗎?”太宰治想起來,“哦,你是不疼。”

山吹律理說過,她痛感缺失。

“我疼的。”小律理眨眨眼,出乎太宰治意料地回答,“怎麽會不疼?人受傷就會痛,不痛的不是怪物麽?”

“可你長大後不疼……”太宰治喃喃自語,“啊,是這樣。”

他明白了。

是很痛的,一直很痛。只是無法改變疼痛的事實,又加之擁有細胞強化的異能,在傷害越來越多越來越痛的情況下,身體自己放棄了感知疼痛的感官,逐漸痛感缺失,催生純粹的怪物。

感知不到自己痛苦的人自然無法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而失去共情能力的人,就是怪物。

她原來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變成兒時的她口中的怪物。

可能是太宰治的表情讓不習慣被人憐惜的女孩子察覺到什麽,她踩了踩腳下的雪:“雪地很軟,踩著很舒服的,走廊和實驗室也很幹凈。”

言下之意是赤腳也沒關系,畢竟她真的很習慣了。

太宰治不發一言地直起身,從平時小律理的視角變為俯視。

十歲的女孩子,腦袋只到他腰間。太宰治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掐腰,輕巧地將人從雪地上抱起來。

突然騰空而起,小姑娘細白的腿在空中蹬了蹬,她下意識地勾住男人的脖頸,手肘撐在太宰治的肩上。

“好高。”她輕聲贊嘆,第一次像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好奇地張望,“我以後能長這麽高嗎?”

“只比我矮一點兒。”太宰治說。

他又發現山吹律理從小到大都有的一個特點:她不常吃驚,對什麽都習慣的很快。只要別讓她覺得不舒服,就很隨遇而安。

即使是被初次見面的人抱起來走,也一樣。

也是,成年體被初次見面的人邀約殉情都很淡定地接受了呢。

太宰治太低估自己了。

如果做這些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換成別的什麽人,除去人頭落地沒有第二種可能。

隨遇而安,而要看“遇”見的是誰。

某種意義上,他的美人計大成功。

“你是要帶我去實驗室嗎?”小律理被太宰治抱著走,在空中晃了晃瓷白的雙足,“方向錯了,在另一邊。”

“我們不去實驗室。”太宰治能感覺到懷裏的女孩像幼貓一樣趴在他肩頭,纖細柔軟的身體輕得宛如抓不住的羽毛,青澀脆弱。

仿佛一撚就碎的女孩,用最平常的語氣問抱著她的人是不是到抽血的時間了,好似太宰治對她視若珍寶的動作只是疼痛來臨前虛無的安慰,不值得沉溺。

夢境之外的那個她,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遵循公平的原則,你來我往,柔情似蜜,清醒得近乎冷酷。

異樣的沖動讓太宰治很想掙脫夢境和女朋友大吵一架,吵到她的平靜面具碎裂為止。

理智卻讓他輕描淡寫地轉開話題,引開懷中女孩的注意力。

“抽血如果很痛,你不會反抗嗎?”

“醫生會給我打麻醉。”小律理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太宰醫生在她眼中也是其他醫生的一員,遲早對她做一樣的事情。

“麻醉氣體、麻-醉-藥、聲波震暈……什麽方法都用過吧,抗性越來越強,希望我能在麻醉徹底失效之前屏蔽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