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5頁)

“你居然還有吃午飯的時間?”山吹律理訝異,“森先生忙得快要打點滴續命。我給他推薦了我以前用的葡萄糖進貨商,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全組織推廣。”

太宰治:!!!

你給全世界最惡毒的黑心資本家瞎出了什麽餿主意!他會罷工的,他真的會罷工的!你不要逼他!

“開個玩笑。”山吹律理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拿出努力一整天的成果,遞給太宰治:“給,回禮。”

“那本詩集的回禮。”山吹律理解釋道,“我很喜歡,謝謝。”

被遞過來的是一只歪歪扭扭的捕夢網,圓形繩結下墜著三根潔白的羽毛,其中一根羽毛上用藍色蠟筆畫了只呆呆的小青花魚。

以山吹律理的手殘程度來算,不可謂不用心。

太宰治動作很輕地接過捕夢網,平攤在掌心,小心地梳順羽毛翹起的絨毛。

他送詩集的時候沒想過會有回禮。

但也不算意外。山吹律理是打骨子裏遵循等價交換原則的人,她得到什麽,一定會付出什麽,從不相信無代價的禮物。

可能是因為……不會有人無條件對她好。

所以從不自作多情,固執地堅持不虧不欠的平衡線。

“好可愛。”太宰治戳了戳羽毛上呆呆的小青花魚,新奇地問:“把它掛在床頭,今晚會為我捕捉夢境嗎?”

“會的。”山吹律理呼出一口白霧,“你想要個怎樣的夢?”

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並排走在橫濱夜晚的街道上,高懸夜空的弦月清清冷冷灑下一抹白,寒霜悄然攀上櫥窗,凜冬無聲無息籠下似霧的裙擺。

“……雪。”太宰治看著眼前散開的白霧,“是不是快要下雪了?”

“或許。”山吹律理張開手,任風從指縫溜走,“俄羅斯現在肯定在下雪,橫濱麽,大概也快了。”

“律理醬很懷念俄羅斯的雪天嗎?”太宰治踩過街道枯黃的落葉。

“談不上懷戀。”公寓大樓近在眼前,溫暖的公寓鋪滿柔軟的地毯,冰箱裏留作夜宵的泡芙散發可可豆的香味,浴室中白桃香氛沁入心脾。

山吹律理擡頭仰望屬於他們的那扇窗:“畢竟在那兒生活了這麽多年。”

“我想到了。那麽,就祝我在夢裏看見律理醬記憶裏的雪吧。”太宰治笑眯眯地說。

“很冷的。”山吹律理挑眉,她按下電梯的上樓鍵,輕微的失重感伴隨箱體移動,“你一到那兒就得感冒。”

“所以才要在夢裏去。”機智如太宰治,絕不在冬天去俄羅斯旅遊。

“道理都是你的。”山吹律理拿出鑰匙開家門,換完鞋直奔冰箱,抱出一袋巧克力泡芙。

她咬了一口,外皮酥軟,醇厚濃滑的巧克力漿順著唇舌抿入喉間。

山吹律理叼著半只泡芙,對太宰治擡了擡手裏的紙袋,問他要不要吃。

太宰治進家門比山吹律理麻煩些,他在衣架上掛好黑風衣,松開領帶,挽起袖口,才不緊不慢地踩著黑色貓貓頭拖鞋進屋。

可可豆的香味隔著老遠都能嗅到,很膩的一種甜,太宰治不是很喜歡。

但如果和另一種味道中和,就是他最鐘愛的。

見太宰治走過來,山吹律理一手捏著被自己咬在齒間的泡芙,一手抖開紙袋口,微微傾斜好讓他拿。

太宰治沒理會紙袋裏圓滾滾挨在一起的泡芙,他握住山吹律理的手腕,低頭咬走她唇間只剩半只的泡芙。

可可豆的香氣忽然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縈繞在兩人輕輕蹭過的鼻尖。

“……從我嘴裏搶走的更好吃嗎?”山吹律理舌尖抵了下腮幫,“強盜。”

太宰治咬著泡芙聳肩,眉眼明晃晃帶笑:我是個Mafia。

——強盜的另一種說法。

山吹律理把一紙袋泡芙塞給某強盜,自顧自去洗澡。

口裏的泡芙太宰治吃得津津有味,手裏的他面露嫌棄,封口後重新放回冰箱。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半跪在地毯上,把歪歪扭扭的捕夢網系在床邊。

手殘能做出個差不多的形狀就很不錯了,不能指望它好系。細細的繩在太宰治指腹上勒出紅痕,他動作大了些,不小心拂開床上的枕頭。

一張摩挲過多次以至於邊緣出現毛邊的照片從枕頭下溜出來,照片上的小姑娘睜著一雙冷漠的暗金色瞳孔,望著照片外的太宰治。

是太宰治花大價錢從折原臨也手上買來的、唯一一張記錄了山吹律理過往的照片。

他最近時常在睡前看它。

沒什麽理由,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太宰治發現魔人費奧多爾對山吹律理的過往知道的都比他要多,簡直不可理喻!

即使是互相欺騙的塑料情侶!也不至於如此!

一個人的過往隱藏著她的全部秘密,找到它、探尋它、破解它,直到掌握她所有弱點所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