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我們明天去看吧。”太宰治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摸出兩張門票,“從森先生那裏搞過來的,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他不僅要翹森鷗外的班,還要搶他的票,不愧是港口Mafia第一逆子,狠狠傷透老父親的心。

再度踏入東京,這一次太宰治終於記得把車鑰匙給山吹律理,不用再苦哈哈擠電車被人群壓成小餅餅。

每個雇傭兵都是隱藏的飆車人,山吹律理手摸到方向盤的瞬間,速度與激情BGM驟響,油門一轟,巨大的嗡鳴聲驚破空中浮雲,輪胎在地面嘎吱一聲擦出黑色的印跡,整輛車如上膛炮彈般暴力沖出!

太宰治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離心力甩飛,臉貼在車窗上壓出清晰的痕跡,宛如恐怖片中拍打玻璃淒慘求救的男N號一樣驚恐絕望。

朋友,你知道滾筒洗衣機的滋味嗎?

不,不是說工藤新一,是每位家庭主婦必不可缺的優秀夥伴,馬力十足清潔力Max的巨輪滾筒洗衣機。

太宰治感覺自己像一件單薄無助的衣服,被人粗暴地揉成一團,和洗衣粉一起丟進深不見底的滾筒。嘩啦啦的水如瀑布灌下,將人浸入深海恐懼症的深淵,咕嚕咕嚕永無盡頭。

尖叫聲喇叭聲和紅綠燈交錯的光影在他的感官中閃現,直到邁巴赫戛然而止拐入車庫熄火,駕駛座上的人拔下鑰匙,用鑰匙尖端挑起他的下巴。

鐵銹味和金屬獨有冰冷感讓太宰治掀開眼皮,鳶色的眸子在黑暗的停車庫中含著一抹微漾的光。

“這就不行了?”山吹律理聲音含笑,她輕佻地用鑰匙刮了刮太宰治的下巴肉,像逗弄一只在淋浴下瑟瑟發抖的貓。

故意兩個字就差寫在她臉上。

竊聽器這件事,雖然發現及時、利用好了對她甚至有利,但山吹律理多少還是有點不爽。

更何況,就算沒有理由,她逗逗男朋友怎麽了?

養男朋友如果不是為了玩,將毫無價值。

“頭疼。”太宰治半蜷起身體縮在副駕駛上,也不知道他的柔韌性是有多好,座椅非但不顯得擁擠,還襯得他格外可憐,像被虐待似的勾起人同情心。

邁巴赫的鑰匙被他拿走隨便仍在置物簍裏,太宰治拉著山吹律理的手翻開掌心,把下巴擱在她攤開的手心上。

可愛又可憐,額發軟趴趴地垂在她手背邊,自下而上擡起的臉將視覺造就的弱勢地位利用得淋漓盡致,仿佛在問:“你真的那麽狠心要欺負我小貓咪嗎?”

“有良心的人怎麽會欺負我們太宰呢?”山吹律理揉了揉捧在手心的太宰治的臉,心安理得地說,“不過好可惜,我沒有良心。”

有些小貓咪不知道,人類是非常惡劣的一種生物。她看你可憐,就愈發想欺負你,讓你更可憐。

一路從橫濱飆車到東京,車速快到太宰治也有點接受不能。

他是真的有點難受,胃部一抽一抽地疼,想吐又吐不出,胃吊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折磨人。

難受是真的,臉上卻一點兒不露,怎麽看都像是裝可憐。

如太宰治這樣的人很奇怪,他們擅長利用自己表現出的弱勢謀奪好處,但真正的脆弱是絕對不給人看的,再難受也要雲淡風輕地咽下去,若無其事和人周旋調笑。

太宰治忍著不適,在腦海中搜刮接話的甜言蜜語。

叫“姐姐”撒個嬌?還是喵一聲給她聽,沒有營養的廢話聊天拉扯幾輪,他應該就能積攢體力,神色如常地下車了。

山吹律理捧著太宰治的臉端詳了一會兒,手指拔開他的額發。

“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的姿勢很適合一個詞。”她顛了顛掌心,一本正經地說:

“我的掌上明珠。”

太宰治喉嚨裏混著蜜水的話語被強行咽下,他忍不住咳了兩聲,自己被自己嗆到了。

姐姐,你的比喻如此精妙,國文課老師在ICU病床上一定很欣慰吧?

“不是挺合適的麽?”山吹律理把太宰治從座位上拉起來,讓他靠著自己坐,很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一點點順氣。

“坐個車暈成這樣還瞞著不說,非要人主動去哄,不是掌上明珠是什麽?”

臉慘白一片,真以為裝作若無其事能把她騙過去?

“好了,回程我會開慢點的。”山吹律理翻了翻車內儲物盒,找到幾顆防暈車的薄荷糖。

她剝開糖衣,喂了太宰治一顆。

冰涼柔軟的指腹按在唇上,太宰治張開嘴,舌尖卷走淺綠色的小糖球,清涼冰爽的滋味在味蕾漫開,渾噩的大腦如有風雪掠過,一脈清明。

“還難受?”少女的呼吸擦在他耳邊,“在車裏休息一會兒再走?”

車載電視屏幕上顯示時間,寶石展因為怪盜基德來訪的緣故開展時間被調後了很多,他們出發時間便有些晚,再拖延下去,等怪盜基德來了,展廳又有什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