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陳廣尹的事前在城裏鬧得挺大,後衙門介入,勒令讓陳廣尹收的厚禮盡數退還給求告的家屬,一盒盒一箱箱的貴重物品從陳家擡出來,也算是徹底的坐實了陳廣尹私相授受的罪名。

城裏傳的難聽,書院裏當眾下發了辭退,重整院內風氣,一時間也是風聲鶴唳。

八月底,在雲城紮了十幾年根的陳家收拾了家當,趁著天色尚未大亮,陳廣尹帶著一眾妻妾兒女灰溜溜的出了城,一日當初的錢無章告老還鄉,不過場景卻是比錢無章還要淒涼的多,連前來相送的人都不曾有,想當初錢無章再是聲名狼藉,那也還有些幕僚前來相送。

“如此秋高氣爽的好時節,確實是趕路的時機。”

天氣涼爽了下來,已然是不如夏時的燥熱了,喬鶴枝從地窖裏取出了去年釀造的桂花酒,如今已然一股醇香了,他給方俞倒了一杯酒:“聽說陳家把在雲城的宅子都給出手了,因著名聲不好,房產地產都難出手,一度被壓低了價格再賣出去。”

“他倒是聰明,知道自己眼下在雲城混不下去了,把這頭的家當盡數變賣,回到老家去,還是能過上衣食富足的好日子。”方俞淺嘗了一口桂花酒,口感綿長,最讓人享受的還是放在鼻間的桂花香氣,小小一杯酒中,仿佛裝了整個秋。

“雲城是咱們的老鄉,可得好好經營著自己的口碑,做事還得勤謹些,否則那一日聲名狼藉了,連告老還鄉的地方都沒有。”

喬鶴枝笑了一聲,取過方俞喝過的酒杯子,自己也嘗了一口去年的成果:“喬家祖輩都在雲城經營,這麽多年過去不是還照樣紅紅火火嘛,要說錢無章和陳廣尹的下場啊,還是因他們自己把日子給過壞的,也怨不得雲城人對他們無情。”

“咱們歷來是本分人,自也不會像他們一般。”

“是。”方俞拉著喬鶴枝在自己腿上坐下:“今下書院也沒有了毒瘤,日子可謂是輕松了。”

“便是因著輕松了,所以修身養性起來了?”喬鶴枝擡起下巴去看方俞:“素日來不是寫字看書,便是逗鳥喂魚的,喜好竟是同那五六十的老舉子一般,爹都還沒你會養生。”

方俞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再端一杯枸杞泡茶便是保持著年輕相了,這一年也不光是教授了學生,連帶著他自己也磨平了些浮躁之氣,人往沉穩方向發展了。

不過在自家夫郎面前定然還是不能這般說的,總得是編排點理由出來讓人心疼他才行。

“前陣子大夫說我虛火太旺,讓我素日裏多做些靜心養性之事,這除了老頭子那一套,還能有比這更為靜心之事嗎?”

喬鶴枝背靠著他的胸膛,聞言稍稍坐起了些身子:“可是夏時天氣太熱的緣故?”

天熱歸熱,那也抵不住年輕力壯如狼似虎的身體燥熱啊,方俞湊在喬鶴枝耳邊嘀咕了幾句,說得他面染海棠。

喬鶴枝還當他一本正經的在說事兒,不過還是滿腦子都是裝著些不能拿在台面上所說之事,不過自打先前他受傷之後,兩人確實也沒有再怎麽樣,眼瞧著守孝也快進入尾聲了,他沉思了一會兒,道:“好、好吧。”

這話讓方俞意外,他不由得抿嘴偏頭去看喬鶴枝,見他只是紅著臉,也未多說別的:“今朝答應的這麽爽快?”

“不是你想的嗎,時下又說這些。”喬鶴枝在他懷裏感覺到不對勁,趕緊道:“不過得晚上才行。”

他也不知方俞怎麽越來越惡趣味,便是在白日也會……

方俞低頭笑的不懷好意:“誰還能等到晚上去。”

言罷,他便將人抱了起來,任其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又礙著驚動旁人,最後小喬還是被拉進了裏屋。

“你得把簾帳放下來。”

喬鶴枝沾著床便連忙跑到了床腳處去蹲著,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盡可能的依著自己的性子,命令方俞要關好門窗,還得把夏日裏準備的遮光簾帳一層層的放下來,雖是白日,重重簾帳下也如月光流水一般。

方俞看著縮在角落的人,就像是抱回家的野兔子突然躥到了小角落一樣,非但不聽你的話出來,急了還得咬你。

“好好好,都聽喬公子的安排。”方俞雙手撐在床沿邊上,聲線放低,十分蠱惑人:“你自己把衣服脫了,我就去給你放簾帳。”

喬鶴枝下意識的雙手環抱住了自己,頓了一會兒,臉紅的想道不是自己脫便是他給脫,總歸都是一個結果,好似也沒什麽兩樣,但要是讓他不拉簾子青天白日的做親密之事,那才是羞憤至極。

兩廂比較,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腦袋。

方俞心滿意足,連忙去放帳子,目光時不時的偷瞄床上的人,直見得他只余下了一件薄薄的褻衣為止,夏秋的貼身衣物本就單薄,不必春冬的緊密厚實,總是隱隱能透出些皮膚出來,便是這般似有若無反倒是更為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