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3頁)

“我當時被授官之時看著被安排到雲城便樂的一夜沒合眼,料想方兄是雲城人,我若到任定然有方兄照應,屆時也可避開不少坑氹了。”

方俞笑道:“如此說來我們便是都想到了一處去,互掛記著彼此能夠照應呢!”

“不過說來,今下你還不仔細同我說上一說如何與祁小公子結成良緣的?”

盛甲正在放花瓶,聞言頓住了腳步,臉上浮起些笑意,也頗有點無奈。

當初鄉試後祁楸把他攔在離城的路上,他當時雖是亞元在身,但是相較於祁家的家世來說,自己多少還是高攀了。祁家祖上便是讀書人,且還出過翰林大夫,家業甚大,雖後頭沒落了下去,可依然也還是頗有根基的書香門第。

他出身微寒又父母早逝,一人一邊給人抄書寫字在大戶人家中做賬房賺錢銀錢讀書,日子過得緊巴拮據,又四處借了債務,當時鄉試得的賞賜他變賣了一半才還清了賬務。

即使他初見祁楸便動了心,哪怕他不會說話,卻是正因如此,他反而覺得單薄的家業實在難以匹敵祁家,於是當日便謝絕了祁家的好意。

祁楸後來相送,他也不改初衷直言拒絕,沒成想卻是把人給說哭了,祁楸天性敏感,還以為是他嫌他身有殘缺,說是定然不會再來糾纏,又祝願他能金榜題名。

盛甲心裏不是滋味,祁家送的備考盤纏他沒要,只留下了小公子做的一個驅蚊香囊貼身放在身邊,夜裏點燈苦讀疲乏之時,他也曾借著燭火仔細觀看那一針一線繡好的翠竹圖案,可想著有緣無分的東西,還是不要再妄想的好。

原想著往後再不會見,沒成想會試趕考時他途徑府城歇腳竟然在城門口再次見到了祁楸,這才得知半月前便每日在城門口的茶肆等守著,只盼能夠再見他一面。

盛甲心也並非是石頭做的,他原本是士籍讀書人,可日子過得貧寒拮據遠沒有士籍者該有的地位和風光,這麽多年受了不少白眼,今下竟也有人會對他如此癡心一場,他也願意為之相博一回。

依方俞之言,他同祁楸承諾若是會試入闈,他定然回城娶他。

“不曾想老天有意成就這樁姻緣,我竟一次登第,後來便是方兄見到的這番情景了。”

說著盛甲將花瓶放下,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時下的日子他也算是圓滿了,有功名有官職,還有如花美眷,他前半輩子的苦也算是熬到頭了,但是新日子也有新的麻煩:“雖我今下是天子門生是進士了,覺著足以匹配楸哥兒,可楸哥兒反倒是覺著自己高攀了我,時時不肯同我出去見人,總怕他丟了我的顏面一般。”

方俞聞言忍不住笑:“這也是替你周全著想,你也別怪他。無礙,多些耐心待他好,他能體會到的,日子長了自然也就好了。”

他當初和鶴枝不是也一樣過來的嗎。

盛甲挺不好意思道:“我怎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心疼他如此。”

“這金尊玉貴的小公子啊,還是得要人哄的。”方俞悉心傳授經驗:“你若拿出苦讀的心思卻厚待他,這日子自然也就好過。”

方俞又忍不住打趣:“看來《鄉試趕考避雷指南》要略做修改了~”

“話又說回來,方兄不是說要將此書印發嗎?好歹也是兩個舉子嘔心瀝血所書,其中還是有不少值得借鑒的地方。”

方俞道:“這定然是要印發的,整好家裏的茶樓整修改做了書坊,到時候把知縣大人撰寫的書往書坊裏一放,那門檻還不得被踏破。”

“如今知縣大人來,我連面上的光也是能照人了!過兩日我正好要在書院講學傳授鄉試經驗,已經拖了一載有余,整好請大人也到書院一道再做個講學。大人不會不賣我情面吧。”

話音剛落,雪竹帶來信兒:“主君,正夫帶話來說晚飯差不多備好,還請主君收拾著可以回去了。”

“不沖著方兄的這幾聲大人,沖著方夫郎的手藝這事兒我定然也得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