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喬鶴枝趴在軟榻上翻看了一會兒戲文,也沒多少心思看進去:“絲雨,藥熬好了沒?再沒熬好我可要先睡了噢。”

“藥才拿去小廚房煨,估摸著還要些時辰,再待會兒睡吧。”

喬鶴枝聽著不甚熟悉的聲線,下意識偏過腦袋去瞧門口,見著竟然來的是方俞,不由得楞了楞,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將手裏的書放下,規矩坐起了身:“你……主君怎麽過來了?”

方俞跨進屋子,瞧了一眼軟榻上的戲文:“在看書?”

喬鶴枝趕緊合上書頁,把戲文藏到了自己身後:“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書,打發時間看。主君什麽時候回來的?”

“聽絲雨說你膝蓋疼,昨日的藥還不會用,我過來瞧瞧。”

“我、我也沒有很疼,昨日用了藥已經好多了。”

方俞笑了一聲:“那大夫的藥可當真有奇效,家裏常備一些,以後要是有個跌打損傷都能用。”

喬鶴枝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指,送菜時人不在他心裏失落,今下好不易過來看他了,他又不知該說什麽,許是壓根就沒有想過他會過來,這朝突然來倒是方寸大亂了。

方俞見他的模樣像極了被先生查功課,鑒於兩人尷尬的關系,他道:“我是不是過來打擾到你了?”

“沒、沒有的是事兒。”喬鶴枝連忙道:“我只是聽說主君出門會詩友,想著回來的可能會晚些。”

“無趣的很,以後這楊梁兩個書生再請出門吃酒我也不去了。”

方俞在桌邊坐下,喬鶴枝見狀趕緊起身拿起茶杯倒了茶水。

他十分意外方俞會同他說這些,問道:“怎的了?我記得主君同兩位秀才是同窗,又時常一道做詩會的呀。”

“是不可深交的,以後若是你出門遇上也切莫與之多談。”方俞看著喬鶴枝道:“不說他們了,說多了也是氣。你坐下我把藥膏給你塗了。”

喬鶴枝抿了抿唇,折身在櫃子前取了藥膏來,乖乖坐到了軟塌上挽起了褲腳,他看著方俞倒了藥在手心揉搓,又輕輕給他擦在膝蓋上,大夫的藥效是真好,昨日才上過一回,這不過一日時間,膝蓋上的紅腫已經消下去了,不出三五日定然就好了。

好的快應當高興,可這朝他倒是想著傷好的遲些也不是件壞事兒。

“我聽說你中午只喝了些粥,是病著沒有胃口嗎?”

喬鶴枝眸子一動,像使小性子被抓住了現行,他解釋道:“不是,大夫說病著不宜進辛辣油膩的,我這才只用了些粥飯。”

“這麽聽大夫的話?自己做了吃食也能忍著不用。”

“你怎麽知道我做了吃食”

“我是個嘴饞的,回來便聽雪竹說你做了炙羊肉,今日冬至吃羊肉應景就讓絲雨去熱了。”

喬鶴枝眸子裏光芒一閃而過,旋即又想到已經拿給絲雨處置了,正欲開口,恰巧絲雨和雪竹便端著飯菜進了院子。

一碟子炙羊肉,兩個青菜一道湯,絲雨還溫了一壺酒,雖不如瓊華樓裏那一大桌子酒菜,但這般暖屋裏一壺小酒,一疊噴香的羊肉便足以讓人胃口大開。

喬鶴枝松了口氣,嘴邊的話也便成了:“主君喜歡就嘗嘗看,不知是否合口味。”

方俞也沒客套,坐到桌邊上就拾起了筷子,倒不是雪竹吹牛,羊肉炙烤的好,香料裹身,就是食盒隔著也難當其中的香味。他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頓時食欲大起,不吝贊賞喬鶴枝:“外皮酥脆,細嫩多汁,不覺羊騷只覺肉香,這羊肉做的好,。”

這時代的香料遠不如現代的花樣多,但能做出這等烤羊肉來十足是驚喜。

喬鶴枝抿起嘴,眼裏藏不住笑意。

“羊肉做了些時辰了,才出鍋的才更酥脆。”他給方俞添了一杯酒:“主君要是喜歡吃羊肉,明日我可再做些別的菜樣,像是酒樓裏廣受好評的“坑羊”一類我都會一二。”

方俞意外,還當桌上的炙羊肉已經是他的拿手,他對喬鶴枝嘴裏的“坑羊”雖很感興趣,但還是理智打趣道:“我雖也想嘗嘗這坑羊的味道,可日日吃羊肉恐怕得上火了,再者今下羊肉價也高,這般下去家裏的開銷可不小了。”

“是我疏忽了,主君若有想吃的菜不妨同我說道,今下城裏時興的、家常的我都會一些。”

“你竟會做這麽多菜?”方俞笑道:“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喬家是做酒樓生意。”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無事便學習了一二。”喬鶴枝挑起眸子看向方俞:“我明日午食做些城裏時興的菜食,主君過來嘗嘗,或者讓絲雨送去暮蒼小謝也行。”

方俞一口便想要答應下來,但又想到明日還有事,遺憾道:“書院銷了假,明日得去書院,午時怕是不能回家吃飯。”

“那……我、我明日午時把飯菜送到書院去?左右下人總是要送飯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