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禪院甚爾很強,無論是實力、情報分析能力還是戰術上的謀略較比之前都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提升。

可五條悟本身即為最強,對他而言,殺死一個人只有他想不想,沒有他做不到的。

他在戰鬥後期毫不留情地將禪院甚爾逼入絕境,彎下腰,注視著這名發絲被汗水浸濕的天與咒縛,翕動的唇間吐露出與一年前別無二致的話語:“告訴我戚風在哪,或者,你有什麽遺言?”

男人只是低著頭,胸口起伏。

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失去了求生欲。

他勾著唇角輕笑:“那種東西……才沒有啊……”

五條悟記起他去年重傷瀕死時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最後吐露出的是他最後的心音——將禪院惠交給他隨他處置。

五條悟撞見他復活後,去探尋了禪院惠的下落。

那小鬼被戚風花十億買了下來,但他暴露出的天賦又叫禪院家眼饞。

一旦失去戚風和天與暴君的庇護,一定會被禪院家視為囊中之物。

所以,想活下來就告訴他那件事!

旁邊被限制了能力的兩個女孩子卻一改厭惡甚爾的態度,沖他大喊。

“禪院,不要死!你沒有經過戚風大人的同意,不能死!”

“禪院!嗚,戚風大人,怎麽辦……不要死……”

只有五條悟才能看到的地方,男人在聽到戚風的名字後動了動,襯的唇角的鮮血亮眼。

他咧開唇,擡起眼眸,凝聚著深淵的眼眸中是不輸於五條悟的瘋狂和殺意。

連旁觀的夏油傑也來不及出聲制止。

禪院甚爾迅速抽出一把短刀,這把具有無差別吸食咒力效用的咒具在天與暴君的蠻力之下,強硬地撕開了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在極為短暫的一瞬間對他造成了實質性傷害。

“所以,我才是卑鄙的大人啊……”

卑鄙的大人毫不戀戰,迅速而敏捷地帶著兩名女孩子跑掉了。

但他身形沉重,嘴角有鮮紅的血跡不斷流出,五條悟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可估量。

禪院甚爾經過夏油傑時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嘲諷。

夏油傑沒有制止。

“逃走了……”

與夏油傑相比,五條悟多少顯得有幾分狼狽。

發絲淩亂,衣衫被咒具劃破露出肌膚,臉上是血,身上也是血。

但和夏油傑隱沒在陰影中的郁郁神情不同,少年用拇指擦去濺到臉頰上的血珠,不甚在乎地在臉上拉開一道痕跡,露出一抹瘋狂的笑意,同時又感到無比的暢快。

“悟……”

“真讓人不爽,對吧?”

五條悟說……

“那兩個女孩子,居然覺得那家夥是戚風的人!明明是我們先來的吧?明明是個有孩子的老男人。”

夏油傑沉默。

他看著摯友轉向自己,眸間閃著奇異的瘋狂。

“傑,你看到了嗎?”

“他想活下去,他居然想活下去!”

又頹又喪,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覺得活著死去都無所謂的人。

這一次有了強烈的、活下去的想法。

五條悟能被他擊傷,不止是因為偷襲,還心驚於禪院甚爾想要活下來的決意。

那絕不止是因為禪院惠。

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戚風。

“那家夥在乎的只有禪院惠和戚風,可去年不是這個態度,所以,戚風一定還活著。”

五條悟自言自語地篤定道,根本不需要夏油傑的回復。

“悟……”

夏油傑垂下眸,心知摯友拒絕戚風活著之外任何的結果。從始至終問的都是戚風在哪裏而非屍體在哪裏。

他的心同樣不接受,但他的身體卻冷靜無比地說:“我親手殺死了她。她已經死了。”

心臟抽痛……

“呃……”一直維持的和平交談的假象被驟然揭開。

五條悟陡然失去了笑意。

“所以,為什麽!我不相信!”

在等待答案的時間裏,五條悟任由痛苦撕扯神經。

夏油傑直視著摯友,親手撕掉了自己還未愈合的傷口:“是我一直以來的忽視將她推到了那一邊,是我違背了和她的束縛……才殺死了她。”

“什麽束縛!”

“永遠也不會到那邊去的束縛。”

五條悟瞳孔一縮:“那一邊?傑你?怎麽可能!”

他一直想做的、一直堅持的,就是將戚風從詛咒師那一邊帶回來。

而傑卻一直想到到那一邊去?

夏油傑出乎意料的冷靜:“就是你想的那樣,悟。”

兩人的方向和目的完全南轅北轍,然而五條悟卻直至今日,在夏油傑的親口敘說下才發現這一點。

不,不是完全沒有察覺。

【家入硝子:夏油瘦了。】

【五條悟:他說是苦夏啦!】

【家入硝子:你這家夥,有空也多關照下他吧。】

【五條悟:嗯?怎麽了。話說硝子你也可以一起關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