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頁)

少女哭得實在傷心,如初生的羊羔一樣柔軟的身子在他懷中輕輕起伏,帶動一股細微的電流,沿著脊柱緩緩向顱頂攀升。

秦衍身體僵硬,如同照背潑了一盆雪水,脊背僵直得有如濕木。

心中湧起全然陌生的悸動,像是風鳴而水應,又說不出是為什麽。他心下厭煩,礙於她的傷心,卻還蘊出了幾分虛假的關懷,並沒有推開她。

岑櫻在他懷裏哭得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攥著他,眼淚全都糊在他衣襟上。

周沐等人還站在洞口,瞧見這尷尬的一幕,進也不是離去也不是。

她哭了好一會兒,阿黃從洞口躥進來,咬住她的衣角嗚咽不止。岑櫻的抽泣聲才小了下去,紅著臉松開他去安撫阿黃,口中輕輕應:“對、對不起啊……”

方才,她是真的以為自己一輩子就要這麽毀了,危急關頭他卻趕來,從賊人的手裏救下了她。

沒有人能道明她方才的情緒,劫後逃生的慶幸,喜悅,還有那麽一絲絲難以言明的矛盾與希翼……

她多麽害怕他瞧見她的窘迫,又多麽希望是他過來,救她於水火……

他搖搖頭以示不在意,問她:“還能走嗎?”

她點點頭,羞赧地拾過他的袍子將自己裹住,欲要起身時,長久跪坐的小腿卻一陣酸痛,再次跌進他懷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岑櫻羞得手足無措,面上緋如紅櫻。

她知道他的性子,表面上瞧著溫和,實則拒她於千裏之外。自己方才已經夠失態的了,若再叫他誤會是投懷送抱刻意為之,還不知他心裏是怎樣厭棄她呢。

好在秦衍沒什麽表情,修長如玉的手替她將肩頭的外衫攏了攏,扶她起身。

岑櫻忍著面上漫開的羞意,挽著他的手臂兩腿癱軟地朝外面走,洞口,周沐擔憂地看著她:“櫻姑娘,那群壞人沒欺負你吧?”

既被外人瞧見,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低著眼羞赧地搖頭。

周沐眼神晦暗,目光落在岑櫻緊挽秦衍手臂的那只手上。

他與岑家多年的鄰居,又是先生的大弟子,見老師的女兒一日日地長大,出落得有如三月桃夭一樣水靈,早已起了愛慕之心。

但她既已心有所屬,自己也就只好按下那些心思。

他只是有些擔心,此事一出,櫻櫻的聲名必然受損,二人是非成婚不可了,秦郎君,又真的是她的良配麽?

這樣大的事終究瞞不住,幾人回到村中,岑櫻出事的事已然傳至了裏正和左鄰右舍的耳中。

眾人都聚在岑家的院子裏,焦急地等候消息。

“回來了,回來了。”

鄰居周大嫂眼尖,遠遠瞧見幾人一狗回來便嚷開了。岑治長舒一口氣,但下一瞬,瞧清岑櫻身上套著的男子外袍和微亂的鬢發,失聲驚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無事了,那些賊人想對岑姑娘不軌,某及時趕到,他們也就沒有得逞。”

秦衍扶著岑櫻走近,語聲淡淡。

這一聲不啻於驚雷滾過,包括岑治在內,院中所有人都震住了,目光如炬朝岑櫻匯去。

鄉親們雖是好意,但落在岑櫻身上,卻未必好受。

女子的名聲向來是最重要的,她既被擄,即便沒有失貞,日後說婆家也難免會有人在意。

何況,還是在他的面前出醜,他本來就不喜歡她,歷經此事,定會更討厭她……

她低著頭小聲地啜泣,攥著秦衍袖子的手無意識卻松開。

秦衍並未察覺:“伯父,我們先進去了。”遂順利地帶了她進去。

竹門一闔上,鄰居們詢問周沐等人的聲便如鞭炮炸開了。周沐道:“我們去得還算及時,櫻姑娘雖然受了些驚嚇,好在並沒有被欺負。只是被荊棘劃破了衣服,秦公子就把自己的袍子給她了……”

他有心為岑櫻遮掩,也就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但姑娘家衣不蔽體地回來,能是遇上了什麽好事?鄉親們心中有數,又都會意地沒有戳破。

眾人散去之後,秦伯語重心長地勸岑治:“岑先生啊,依老夫之見,還是叫櫻櫻和那小子盡快完婚吧。姑娘的身子他都瞧過抱過了,還不成婚成什麽體統。”

“再說了,他一外男,留在你們家終究是禍患。兩個孩子成了親,他才能順理成章地留下來,才不會叫外人亂嚼舌根。”

秦伯的話中之意岑治自然明白,他神情凝重:“多謝裏正。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的。”

作者有話說:

哈哈要先結婚才能變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