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忍辱負重(第2/3頁)

那柔軟的身軀像是被人一寸寸捏碎,骨節扭曲著胡亂掙紮。

蛇類慘叫的聲音奇怪得很,厲鬼咆哮似的,聲聲往扶玉秋耳朵裏鉆。

扶玉秋嚇懵了,只知道傻傻看著。

一墻之隔的寢殿中。

仙尊收回釋放靈力的手,寬袖垂下曳地,笑著說:“行雲倒是送來個有趣的小玩意兒。”

雲收目瞪口呆,懷疑自己在做夢。

仙尊不是最愛看三族爭鬥嗎,怎麽會破天荒出手幫那白雀?

這種問題雲收不敢問出來,低下頭掩住心中驚濤駭浪,故作鎮定道:“尊上,那蛇……”

仙尊淡淡道:“北河同我說,當年三界蛇族已被他屠戮殆盡——雲歸,你去問問看,為何還會有蛇進來九重天?”

雲谷像是鬼魅似的出現:“是。”

仙尊終於調好了音,隨口說:“把小殿下帶來內殿。”

雲收忙不叠跑出去:“是。”

外殿那蛇已然僵死,扶玉秋像是傻了似的,呆滯看著。

“哎。”雲收走過去,捏著扶玉秋險些被燒禿的尾羽甩了甩,沒好氣道,“還活著嗎?一條蛇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白費。”

扶玉秋滿臉麻木,猛地嗆出一口氣,重新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若是他現在是絳靈幽草,葉子都得嚇蔫。

蛇啊……

能一口把他吞了的蛇!

扶玉秋驚魂未定,懨懨瞥了雲收一眼,似乎想炸,但想起那條龍尾,強行忍住了。

這龍救了他一命,幽草知恩圖報,能勉強收一收暴躁的脾氣。

“我不像風北河那個狗男人恩將仇報。”扶玉秋心想,“就先不炸這龍好了。”

雲收並沒感覺到扶玉秋對他的“優待”,手簡單粗暴地將白雀一捏,撩開雲霧織成的門簾,進了內殿。

內殿靈力更加磅礴,富麗堂皇,燭火通明。

空曠寢殿中,隱約傳來一陣絲竹之聲。

有人在彈箜篌。

扶玉秋曾救過一名掉落聞幽谷的樂師,當時那樂師為報答救命之恩,便整日為他撫琴奏樂。

聽久了,扶玉秋略懂些音律。

此時這箜篌之音堪稱人間天籟,雲起雪飛 ,余音繞梁,聽得扶玉秋受驚疾跳的心臟不自覺緩下來。

“寢殿裏竟然還有這等樂師?”扶玉秋酸溜溜地想,“那活閻羅還挺會享受的。”

雲收踮著腳尖走進內殿。

隨著雲霧織錦的簾子給無聲撩開,正在彈箜篌的人也露出了臉。

沉醉箜篌之音的扶玉秋無意識地擡頭一看,就瞧見那白衣閻羅正披頭散發,眉目溫和地素手撫著箜篌。

扶玉秋:“……”

啐。

晦氣。

他恨不得把剛才的誇獎全都收回來,噎得直翻白眼。

仙尊披著松垮寬大的白袍,長發和衣擺曳地,交織出異樣的美感,他撫完一曲後,將修長的手指收起,攏著衣袍緩緩起身悶咳一聲。

“看來還真是個病秧子。”扶玉秋難免有些落井下石地心想。

病秧子道:“放下吧。”

“是。”

說罷,雲收將扶玉秋放在小案的金籠裏,恭敬行禮後便跑了。

扶玉秋剛才險些兩次被殺,見到這活的閻羅更是來氣,將頭埋在籠子的小角落裏不吭聲。

仙尊笑了一聲,擡起細長的五指輕輕在金籠上一彈。

“叮”的一聲微響,將扶玉秋貼著金籠邊的腦袋震得一陣暈眩。

扶玉秋要氣死了——他好像有發不完的氣,大概是氣得腦子都懵了,竟然膽大包天瞪了仙尊一眼,兇巴巴的。

仙尊被瞪了也不生氣,反而又笑了起來。

扶玉秋:“……”

還笑?!

鰥夫,死了老婆你還笑這麽開心?!

仙尊半倚在榻上,手撐著腦袋,燭光照映下顯得他比白日裏的寡情淡薄多了些人情味。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腹順著一根金籠往下滑,似乎閑聊般,道:“嚇到了?”

那語調風輕雲淡,還帶著些暖意。

扶玉秋卻覺得他不安好心,將腦袋埋在食槽角落裏,只留下個兩根光禿禿的尾羽對著他。

他心中嘟嘟囔囔:“也不知道靈丹對這活閻羅有沒有用?逼急了我就用水澆他!”

仙尊大概是喜歡他的尾羽,擡手一點,本來燒了半截的尾羽瞬間完好無損。

“唱首小曲兒吧。”

扶玉秋當然不肯啾,甚至想啄那根可惡的手指一口。

仙尊見扶玉秋不吭聲,擡手一招。

扶玉秋還沒反應,就瞬移到那五指中,被仙尊一把握在掌心。

這副受制於人的模樣太過屈辱,扶玉秋當即不管不顧催動靈丹的靈力。

只是不知為何,體內靈丹似乎不受他操控。

扶玉秋他憋得毛都紅了,愣是沒將之前的水龍招出來。

扶玉秋:“……”

靈丹竟然裝死了?!

不愧是討人厭的鳥,連靈丹都煩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