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少年拉著黑發小女孩的手,步伐輕松地走在路上。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如同鍍了金般變得閃閃發光。

“抱歉呐,茉莉醬。”林太郎用一種看不出多少愧疚的語氣對著小女孩說,“還是把茉莉拋出來吸引注意力了呢。”

“哼,林太郎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女孩像是氣惱地鼓起了臉,紫水晶眼眸圓溜溜地瞪著少年同色系卻更為狹長的眼,“每次都用茉莉來當借口和工具,根本就是沒有心的大壞人呐!”

“怎麽能這麽說呢,茉莉醬。”少年有些委屈地低下頭去看她,“明明你也是我嘛,茉莉醬~”

“咿呀,林太郎說得好惡心啊!”茉莉非常嫌棄地皺起臉吐了吐舌,“就因為是林太郎設定的,所以我才最討厭林太郎這一點了!”

“好……好傷人心啊茉莉醬QAQ,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一直都會喜歡你的!”

“哼,林太郎的鬼話才不要信呢。”茉莉非常傲嬌地扭過頭,雙手叉腰,“林太郎根本就是故意把楠醬說出來引誘老頭子動手的吧!”

黑發少年一瞬間從哭兮兮的可憐樣變成了微勾著唇角的一貫表情,他雖然唇邊帶著淺笑,眉間卻似是有些糾結地輕皺,像是在分析著思考著什麽。

的確,他承認剛剛和那個老頭子說的那番話未嘗沒有潛在意義的誘哄對方去對楠雄出手的意味。正是因為他清晰地知道自家幼馴染的強大,才會故意拋出一個無法咬動的魚餌。

春日的街邊,行人的步伐總是相較於平時而更為緩慢的。或是在和同伴閑聊著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或是在緩步欣賞街邊種植的樹木盛開繁花的美景,店鋪推開合攏時奏響清脆的風鈴聲,而少年牽著女孩的手踩著悠長的幽影往前走,人們從他的肩膀處經過,如同輕煙,轉瞬即逝。

他安靜地往前走,身邊的女孩似乎是察覺到了少年正在思考,一時間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消失了。的確如此,林太郎自己都覺得剛剛那簡直是莫名其妙,理性讓他做出了將強大的超能力者拋出去作為魚餌,另一種情緒卻讓他在最後將等同於半身的茉莉的存在暴露。

如果按照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麽老頭子不會不明白誰才是他更看重的,這樣,那番原本為誘餌話的意味可就完全翻轉了。林太郎輕嘆了一口氣,他這究竟是在做什麽啊,這樣前後矛盾的行為根本不像是原本對一切都習慣性掌控的他能做出來的。

“沒錯,我承認那的確是有幾分故意的心思。”林太郎輕聲說,他對上女孩圓潤明亮的紫眸,凝視那紫水晶折射出的屬於自己的面容,停頓了幾秒,唇角習慣性地微微揚起,“因為我很清楚,楠雄的底線究竟是什麽,如果老頭子真的要自己作死,楠雄可能因為善良而不會對老頭子做什麽特別傷及根本的事,但那個變態科學家可不一樣。”

他清晰地知道齊木空助的能力,而到時候,他就可以借著齊木空助的手直接順理成章脫離家族,為此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失去了家族給予的生活費而已,至於未來,他又不打算走官場,退一萬步,就算他打算從政,那個汙泥一樣沾上了就無法擺脫的沼澤帶給他的弊大於利。

但他最後還是放出了茉莉,如果不是他確定那些飯菜都沒有動過手腳,說不定會生出自己是不是被下了毒這樣的想法來。林太郎眨了眨眼,忽然覺得有點想笑,過往的回憶如同灰暗森林裏永無止境的廢棄隧道,偶爾一絲微光從縫隙間滲出落入他的眼裏,反而會被那習慣了黑暗的眼驚覺地避開。

林太郎生來便極為聰慧,過於敏銳的頭腦讓他在母親還未困於病榻時就察覺到了那隱藏在父親與母親,父親與他,母親與他之間復雜而晦暗的氛圍。以至於,林太郎非常清楚為何父親直到現在都不肯放手,除去那浸潤權力多年而習慣性的掌控欲,更多地是因為父親也非常清楚他的本質就是如出一轍,天然適合政壇的利益家。

正是因為那過分地傲慢,才讓父親敢於放任他在外以離家出走之名遠離家族,退一萬步而言,在他的備用選項二兒子還未長成前,林太郎的繼承人身份都不會改變,這可是一個絕妙的擋箭牌。然而,林太郎不打算給他的異母弟弟機會,也不打算讓父親的一箭雙雕計劃成功。

茉莉仰起頭,水晶般剔透的眼瞳映出少年那暗色的眸底閃爍著的幽藍火焰,那火焰如同亡靈最後的囈語,蒼白屍骨被黑暗內質掩蓋在厚土之下,再被層層虛幻的疏離笑意遮掩起來。她非常誇張地嘆了口氣。

“反正每次林太郎想做什麽,茉莉又不能反對。但林太郎的壞心思如果被楠醬發現了,可是會送到南極做成冰雕的哦。”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彎起的眼像兩輪明亮的月牙,那燦爛的笑顏下有幾分是少年故意操控的呢,茉莉自己是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