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3/3頁)

折枝輕瞬了瞬目:“是什麽事?”

謝鈺並未回答她,只是將她放在浴房的春凳上,長指垂落,解開了她領口的玉扣。

“妹妹還是先洗沐吧。”

折枝有些疑惑地望著他,見他執意不肯開口,這才點頭輕應了一聲。

浴水早已放好,此刻正是溫熱。

折枝細細地沐過周身,方自從浴桶中起身,拿起春凳上疊著的衣衫。

只是剛拿起一件襕裙,便瞧見了木盤裏放著那件華美的南珠雲肩,立時便訝異出聲:“這不是當時那件——”

謝鈺卻並不作答,只是替她將衣裳穿好,又擡手自袖袋中取出那支格外繁復華美的金簪簪入她的發間,這才於她耳畔低聲啟唇:“上次妹妹走得倉促,今日也該是償還的時候了。”

償還——

折枝微微一愣,還未來得及作答,便被謝鈺打橫抱起。

他抱著她順著抄手遊廊一路往前行至,漸漸走過曾有人嚴密把守著的月洞門,走過曲折的廊橋,一直行至湖心亭的金籠前。

謝鈺步入金籠,將她放在籠面上,鎖上了籠門。

他解下了折枝腰間蓮紅色的絲絳,縛住她纖細的皓腕,往她的足踝上系上一枚小巧的金鈴。

折枝往後縮了縮身子,將自己貼在鎏金的籠壁上,雪腮也隨之渡上緋色:“哥哥——”

謝鈺的薄唇覆上她的唇瓣,吞沒了剩余的語聲。

一道紅綢隨之覆住她的杏花眸,系在如雲的烏發間。

視線被紅綢遮蔽,其余的感官便仿佛變得比素日裏更為敏感一些。

折枝能感受到謝鈺寒涼的長指解開了她單薄的春衫,像是一滴雪露順著她纖細的鎖骨徐徐下墜,帶起一路的顫栗。

他的吻亦離開了唇間,沒有規章地落下,時疾時緩,時輕時重。

似是海潮連綿湧來,卻又在猝不及防時退去。

系在足踝間的金鈴在夜色中清脆作響,鈴聲從細微到紊亂,似是在昭示著小姑娘受不住撩撥。

金籠中春色漸濃。

謝鈺的長指隔著柔軟的紅綢描摹過她的眉眼,停留在她緋紅的雪腮上,繾綣低聲:“穗穗。”

“哥哥……”小姑娘雪腮緋紅,語聲比往日裏更為甜糯,帶著微微的顫音。

謝鈺垂首,自後擁住了她,齒尖輕銜過她圓潤的耳珠,於她耳畔誘哄似地低聲:“你說過,要將自己贈予我。”

隨著他的語聲落下,原本平靜的海面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折枝只覺得自己有如一尾銀魚被拋到洶湧的浪尖上,隨海浪的起伏而起伏,洶湧而洶湧。

她仰頭,鴉青長發盡數灑落在謝鈺冷白的胸膛上,如雨水濺上玉璧,隨著她顫栗的呼吸而墜落在謝鈺的膝面上,微癢的觸感。

遠處的遊廊上似是漸次懸起了華燈,無數暖橘色的燈火隔著紅綢在眼前朦朧晃蕩,漸漸聚攏在一處,又似漫天煙火驟然炸開。

甜膩的語聲溢出唇齒,溫暖的春夜漸轉熾熱。

眼尾的水意漸漸染透了紅綢,折枝伏在他的肩上,輕輕細細地哭噎出聲:“哥哥……”

謝鈺微涼的長指安撫似地撫過她柔軟的烏發,薄唇覆上她的唇瓣,輾轉吻過。

夜幕降下。

水風徐來,驅走籠中燙意,蓮葉間清澈的池水倒映著天上明月,流波照人。

被淚意沾濕的紅綢散落在鎏金的籠面上,蜿蜒過彼此交纏的青絲。

“穗穗。”謝鈺執過小姑娘纖細的素手,將一物放在她的掌心中,替她握緊:“我與你說過,還有一樁事,曾瞞著你。”

折枝擡起一雙春情未散的迷離杏花眸望向他,許久低低應了一聲,垂眼往手中望去。

掌心中,是一張明黃色的聖旨。

為她與謝鈺賜婚的聖旨。

折枝微微一愣,本就綿軟的指尖拿不穩那沉重的檀木卷軸,聖旨隨之落到籠面上,清脆的一聲。

“穗穗曾說過,將自己贈予我。”謝鈺將散落的聖旨拾起,放在彼此交纏的烏發上,長指撫上她柔軟的雪腮,眸底有淡淡的笑意:“穗穗是想反悔嗎?”

他的長指微寒,放在她微燙的雪腮上,冷玉般的觸感。

折枝回過神來,小聲問道:“哥哥什麽時候求的——”

“在妹妹第一次逃離我身畔之後。”謝鈺看進她那雙瀲灩的杏花眸裏,擡手替她攏了攏歡情後散落的烏發,輕柔取下了墜在發尾的金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穗穗不願與我成婚,便唯有與我共死。”

他俯身,半跪在折枝瀲灩的紅裙上,雙手捧著她發上金簪抵住自己的心口,語聲繾綣。

“穗穗,你是想與我成婚,還是與我共赴黃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