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東北易幟(第2/3頁)

景丹潼塬之戰打得極好,但讓他攻上黨、太原就勉勉強強。

耿純在與銅馬打消耗戰時幾無錯漏,當時耿純軍在前,離第五倫大營數裏,賊忽然乘夜攻之,箭矢如雨點射進營中,士卒多有死傷。但耿純勒令部眾,堅守不動,選出敢死隊二千人,都手持強弩,各著三矢,令他們輕騎潛行,繞入賊兵背後,齊聲呼叫,強弩並發,賊眾驚走,耿純追擊,大破賊兵。

可一旦到了反攻階段,就經常犯迷糊。

如今景丹病沒全好,耿純也傷了肩膀,是該將養幾年,既然二人進取不足,那就用他們來鞏固剛拿下的地盤吧。

也是在下曲陽城,第五倫見到了後景丹來拜見自己的上谷耿況,這次會面,讓第五倫心中差點產生懷疑。

“耿弇真是你親生的?”

……

在第五倫想象中,耿況應該是耿弇的中年版,否則怎麽能教出這麽鋒芒畢露的兒子來?

然而等耿況謁見時,第五倫卻發現,老耿卻是與小耿截然不同的人,雖然步履矯健,但神態卻慈眉善目,言必稱清靜無為,與傳說中那位鎮守上谷十年不失,一度帶著幽州突騎打得烏桓不敢入塞的郡守全然不像。

耿況說話也很慢,對第五倫簡要敘述了一番他的經歷:“老臣在漢時以明經出身為郎,又隨安丘丈人學《老子》……”

他所說的,乃是漢成帝時的名士安丘望之,修的是殘存的道家之學,著《老子章句》,漢成帝以其道德深重,尊為宗師,派人聘請,安丘望之卻寧可遊於民間學醫。

此人與招搖撞騙的方士不同,腹中確有學問,耿況居然是他的弟子。

於是耿況很有資格說這句話:“老臣恬靜不求進宦,只想好好鉆研安丘丈人之學,是王莽不識人,非要我來做邊地郡守。”

對他在上谷的政績,耿況也很謙遜:“十年而無寸土之擴,勉強保塞不失而已,慚愧啊慚愧,老朽哪會打什麽仗啊!”

耿弇善戰?那是自學的,跟他無關。十年間幽州突騎擴充了一倍?此乃寇恂、景丹協助治理得當罷了。

反正耿況就一副四十多歲想退休的架勢,懇請魏王準許他離開邊塞,回茂陵老家,養老去,天天讀《老子》,逗孫子,這神仙日子上哪找去?

但耿況越是求退,第五倫就越不肯將這位閑置,國家缺少人才啊,只琢磨著找個合適的位置讓他再幹些年,太守?太小了!

時間進入一月下旬,幽州的戰局也宣告結束,來自漁陽的王梁也抵達南方,向回到巨鹿的第五倫稟報了北方情形。

原來,上個月右北平突騎聽從了王梁的遊說,派兵交給吳漢的部下蓋延,南下擊薊城,上谷偏師也在進攻涿郡。正月,隨著冀州戰事結束,劉子輿梟首傳於各地,北漢涿郡太守名為張豐者宣布“起義”,誅殺了廣陽王劉接,旋即薊城投降蓋延,如此,幽州南部遂定。

幽州北部的遼西、遼東、樂浪地廣人稀,雖都是新莽太守割據,但實力遜色,也都接受了王梁的勸降,陸續派了人來上表納土,算是“東北易幟”了。

第五倫遂讓張豐繼續留任涿郡太守,以王梁為上谷太守,寇恂為廣陽太守,蓋延為漁陽太守,加上在魏王身邊效命,已經封侯的吳漢,一個“幽州系”赫然形成。

這些人要麽是有本事的文武,要麽是手中依舊有兵卒,不會輕易心服空降的官守,第五倫需要一個熟悉幽州的人鎮守。

既然耿況一心求退,不肯再碰兵權,曾經在上谷任職的景丹,就成了最佳人選!

第五倫遂讓景丹以前將軍身份,赴任幽州刺史。

魏王已取消州牧,恢復刺史,並將職權提至“真二千石”,秩祿高於太守,與司隸校尉及九卿等列,除了督查各郡外,也統籌民事。

但這就意味著,景丹“禦史大夫”的職責要卸下了。

第五倫親自召見景丹,加以寬慰:“孫卿會覺得這是懲處遠放麽?”

“臣豈敢有怨望之思?”

在景丹自己看來,他進攻上黨、太原,仗打得不夠好,這次東征更卡在了井陘,西路軍成了最拉跨的一路,就算真懲罰他,也合情合理。但魏王看在舊誼,卻照舊因其勞苦給了加戶。

既然是官僚帝國,而非世卿世祿,就沒有一個位置坐定,幹一輩子不能挪的道理。

第五倫對景丹抱予厚望:“幽州諸郡雖歸順,但遼西遼東等郡只是名義歸附,渤海郡還有銅馬殘寇手中,作為刺史、將軍,可謂兼顧軍民兩事,卿任巨重啊!”

而冀州刺史一職,第五倫居然安排了黃長擔任,左丞相、後將軍耿純名正言順,常駐北京鄴城,統籌河北軍政。

“並州文有郭伋、武有小耿;冀州武則耿純、文有黃長;幽州則是景丹及蓋、王、寇等人搭班子。這三個州,就算我不親自盯著,也能勉強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