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獨立(第2/3頁)

這哪裏跋扈了?張魚的話,要麽因為個人好惡有誇大之嫌,要麽就是吳漢看似莽撞,實則心細,會看碟下菜。

但只要對魏王能畢恭畢敬,別說張魚,哪怕吳漢對其他大將鼻孔朝天,都沒問題。

“汝是有過錯。”第五倫似是開玩笑地回應道:“不過最大的過,在於今日才來,若是早來兩年,以子顏才幹勇銳,何止於區區二千石?”

“至於河間的誤會,繡衣都尉已與余解釋過了,張都尉大度,將過錯都攬到了自己頭上,子顏也勿要記在心上,日後可要與他把酒釋怨,相互賠罪才是。”

第五倫一拍手,讓軍中庖廚上些吃的來,考慮到武人的喜好,都是硬菜:“說完這些‘過’,子顏可要好好與余講述你的功績,漁陽怎樣舉義,又是如何跨越千裏抵達巨鹿,都要說說!”

然而吳漢卻將殺北漢漁陽太守的功勞歸到蓋延頭上:“蓋延乃是漁陽塞外豪傑,多虧了他伏兵收之,臣才能手擊殺故太守。”

至於漁陽替第五倫傳檄幽州諸郡,眼下已經說得右北平郡派兵南下助陣,進攻廣陽國薊城的事,吳漢則歸功於王梁。

“王梁修書與右北平太守,曉之以理。”

原來王梁書信裏是這樣勸說右北平太守的:“蓋聞上智不處危以僥幸,中智能因危以為功,下愚安於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

“如今河北敗亂,四方雲擾,公所聞也。魏王兵強士附,河北歸命,公所見也。劉子輿內背諸姓,外失眾心,公所知也。公今據孤危之城,待滅亡之禍,義無所立,節無所成。不若一同歸魏,轉禍為禍,免下愚之敗,收中智之功,此計之至者也。”

右北平遂征突騎千余,隨蓋延南下擊薊,此事恐怕還會連帶遼西、遼東等郡爭相投魏,無疑是替第五倫“傳檄而定”了。

將一武一文兩個副手,都推薦給魏王後,吳漢最後才講了自己帶四千騎轉戰千裏之事。

吳漢幾場小仗確實打得漂亮,不過第五倫聽張魚說,吳漢一路燒殺搶掠,以戰養戰,如此維持給養。

不過第五倫也沒資格站在道德高地上批判吳漢,一來他沒給吳漢派督軍,二來也沒給人家提供糧食,漁陽騎自帶幹糧入場。

再者,這時代哪有軍紀好的部隊,比爛罷了,魏軍也就那鳥樣,第五倫親自盯著時稍好些,不敢光天化日搶掠,第五倫不看時,各部隊立刻給你秀下限。

就比如,他離開長安幾個月,留守關中的官、兵們,恐怕已經撒歡腐化了罷?去年的腐肯定是白反了。

而河北戰場上,擴軍之後,軍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猛然跌落,冒犯裏閭、順手牽羊、甚至將百姓說成銅馬打殺,搶走糧食衣物,比比皆是。真要按後世標準嚴肅軍紀,魏軍十萬人裏,起碼要懲罰一半。

第五倫能制止的,只有軍隊公然屠戮罷了,底下的小惡,數都數不清。在人性和時代的慣性面前,第五倫也是螳螂,只能張開臂,能擋點是點,若想往回推一點點,他也需要幾十年時間,需要更多雙臂膀。

兵者兇器,野隼爪利,不但撓獵物,也會啄人,這吳漢是有毛病,只能像熬鷹一樣,慢慢熬唄。

不提這些讓第五倫有心無力的糟心事,二人又議論了如今的軍情,吳漢雖然受限於出身,質樸少文采,但仍能用簡單明了的語言,點出河北形勢。

“銅馬等賊眾雖多,包圍內七八萬,包圍外,千裏之內,各郡散鬥者或有十余萬。然皆劫掠群盜,互不統屬,勝不相讓,敗不相救,非有仗節死義者。臣一路南下,皆望風披靡。除了城頭子路外,不足懼也。”

“只要將劉子輿殲滅,連統合群寇的首腦都沒了,河北流寇將重新變成一盤散沙,可各個擊破。”

聽到這,第五倫基本對吳漢做出了判斷。

“此人勇鷙有智謀。”

勇鷙突出於他敢手刃前郡守,起兵轉戰千裏,相比較隔離上谷騎的慢條斯理,漁陽騎表現卓著。

智謀則體現在外表樸厚,實則有點小心機,先告罪再表功,還不忘拉副手一把,看來此人不貪小功。

他貪大功!

第五倫對吳漢比較賞識,暗道:“我麾下勇將,第七彪、鄭統、張宗等,鮮有能及吳漢者。”

這評價頗高,作為一員勇將已經合格,但能否獨當一面呢?不好妄下判斷,沒帶萬人以上的大部隊作戰前,誰也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但未來幽州諸郡會拉起來一支騎兵突騎,兵權宜分不宜集,不好再讓耿氏來掌握,吳漢倒是不錯的人選。

於是第五倫給他的犒賞也頗為豐厚。

河北諸郡,原本皆在劉子輿治下,各為其主,戰場交兵後,或有改換門庭者,第五倫為了犒賞公平,以其先後及主動被迫,分為起義、投誠、投降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