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江東子弟多才俊(第2/3頁)

劉秀一愣,和鄧禹等人面面相覷,啞然失笑,感情還有人比他們更早來騙啊!

他的任狀、印綬都是在廣陵時偽造的,且讓廣陵王的弟弟幫忙喊話,告訴會稽人劉秀助他們破江上盜賊,保得廣陵平安之事,但城中依然不信,只吊了籮筐下來,讓劉秀派人去詳談。

兩個人同時出列:“明公,讓我去!”

卻是鄧禹和朱祐,說完後看了對方一眼,鄧禹拊掌笑道:“妙啊,若是仲先與我同去,可事半功倍!”

“汝等都是文士……”傅俊有些著急,萬一這會稽太守心存不良要加害如何是好?總得有個能護得他們殺出來的。

劉秀卻讓鄧禹說說緣由。

“來之前,臣等沒少打聽這位會稽太守。”

鄧禹說起太守魯伯的事跡,如數家珍。

“此人乃是瑯琊人也,乃是《易》經施氏之學的傳人,與哀帝時的丞相張禹是師兄弟。”

曾經在太學當過講師高弟,差點就能混進經學核心圈子的朱祐捋須道:“魯伯如今年已七旬,興致都在這吳會之地傳播儒學上。”

他看著鄧禹笑了:“我雖然不才,也做過太學高弟,算是半個五經先生,而仲華更是年少高才,精通五經,對易也頗有研習。”

鄧禹頷首:“吾等入城,雖不持一兵,只要投其所好,談談五經,曉之以利害,準保這魯太守開城相迎!”

攻城略地有時候要靠兵丁強攻,比如對付丹徒的江盜;有時得靠劉秀賣身拉關系展現個人魅力來騙,諸如臨淮;偶爾還得他擡出漢家皇族身份,譬如廣陵。

而這吳縣如此堅固,強攻不可取,裏面的人也吃一塹長一智不信任何印信了,只能以口舌五經說之。

劉秀頷首,讓二人入得城去,他也沒閑著。則讓眾將校,勒令軍紀散漫的臨淮兵們裝裝樣子,在吳縣望齊門前排排坐,唱起一首“大風歌”來!

當“大風起兮雲飛揚”唱到第十遍,大夥已經困得只打瞌睡時,朱祐、鄧禹終於出來了。

他們這次不是像葵菜、雹突一般用籃子吊下來,而是從敞開的城門裏昂首而出,而白發蒼蒼的會稽太守魯伯,則高興得一手拉著鄧禹,一手拉著朱祐,攜手來到面前,朝劉秀行禮。

魯伯雖是老儒,但他腰上,也掛著一把柄上錯金,且用蠶絲編織纏繞緱繩的轆轤劍:“聽聞劉州牧率兵救下廣陵,又驅逐丹徒、曲阿盜賊,實乃齊桓公存邢救衛,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老朽卻失禮如此,真是大罪!”

劉秀立刻應道:“區區列侯,豈敢以齊桓自居?秀能做一管夷吾足矣。也不必言報,只望會稽能與南陽天子,永以為好也!”

有禮有節,作答得體,當得知劉秀也是在太學讀過書的高才子弟時,魯伯就更高興了,又與劉秀攜手入城。

確實,一般的江湖盜賊、赤眉綠林,還真沒法像劉秀這樣,湊出四五個太學生來,想造假都難。

鄧禹沒白白打聽,像魯伯這種心思不在治郡,而在推廣教化的大儒看來:“在這亂世裏,還能恪守聖人學問,精通五經的士人,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

遠離諸漢、魏王爭衡,正在飽受盜寇圍攻的東南士人、豪強圈子,天然與劉秀這種人親近。更別說他還打著大漢更始皇帝的招牌,這旗號如今在南方,尚且還能唬唬人……

等言談裏,再知曉劉秀這和藹謙遜的年輕人竟在是昆陽戰神,那就更是驚愕之余,心生欽佩和點點畏懼了。

算了算了,能談經還是談經,真要動起刀兵來,恐怕不是其對手,臨淮侯霸、廣陵王、會稽魯伯皆作此想。

魯伯和吳地豪強們一合計後,會稽的著姓太分散了,比如南方余杭、山陰那些土豪,就修了塢堡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不管郡城死活,光靠吳地,加起來連丹陽的盜寇都打不過。

思來想去,倒不如依靠劉秀來確保平安,遂將本就沒多少的兵權拱手送上。

如此一來,劉秀竟在短短三個月內,已連哄帶騙,令三個郡投入其麾下,接受了“徐州牧/揚州牧秀”的統治。

雖然這和他原本歷史上單騎入河北,三個月拿下兩個州相比遜色許多……但劉秀不知道啊,仍感到頗為振奮,因為他終於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用再寄人籬下了。

但劉秀也清楚,自己不過是三郡豪強、大姓、郡守、諸侯迫於形勢,共同需要才擁戴的“守土長官”,根基淺薄,如同飄在水上的浮萍一般,毫不牢靠。

“一旦更始當真派州牧郡守前來,必生反復,而若梁王、李憲騰出手東進南下,三郡今日能輕輕松松得來,也會輕輕松松丟掉!”

上哪裏尋找真正的立國之基呢?他的軍師鄧禹,早就一步步謀劃,慢慢接近了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