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墮天使（11）

羲郁覺得這個墮天使很有意思。

明明是遭受汙染被天界剔除職位的小玩意兒，卻相當純凈。

像是一塊天然的冷玉，完美無瑕，手感極佳。

仿佛觸碰一下都會把他燙傷。

這個感受反而讓羲郁升起隱秘的興奮。

讓他忍不住想逗弄辜渟，看面紗後面連弧度都完美的白凈耳朵被自己的氣息燙紅。

辜渟被耳邊突兀襲來的滾燙鼻息刺激得渾身僵住，面具下的絕美臉龐第一次露出愣怔的神色。

怪異的感受竄通渾身，整個身體的反應極其陌生。

“父親！！”

一直死死盯著辜渟的雲熙氣得俊臉漲紅，但以他的身份沒敢喝止，只能朝雲俞英低吼。

異國國王在主位上公然對暫且屬於雲國的墮天使做出這種曖昧狎昵的動作。

萬一被傳出去，外界會怎麽看雲國？

況且……況且墮天使是雲熙帶回來的，連他都不敢這麽對辜渟！

這個家夥怎麽敢的！

雲俞英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朝羲郁沉聲開口。

“羲陛下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公眾形象比較好。”

羲郁頓時擺出一臉歉意：“抱歉抱歉——我這人好奇心比較重。”

他勾唇揚起自己手指上捏著的一根柔軟羽毛，羽毛根部有些許被染黑。

羲郁朝辜渟道：“拔了你一根羽毛，沒……”

話沒說完，還沒從刺激中回過神的辜渟被他嚇一跳，以為對方又要幹什麽可惡的事情。

於是大庭廣眾之下，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形優美誘人的墮天使慌張轉過身——

一只手按住了羲郁的臉。

白嫩泛粉的手心抗拒地按在上面，生怕羲郁又朝自己靠過來。

連羲郁都愣住了，還勾著的嘴角在辜渟柔軟的手心下顯得有些茫然。

坐在次位的羲如風看見墮天使轉身伸手時差些站起，以為他要攻擊羲郁。

然而這個動作著實出人意料。

抗拒之意很明顯，但毫無威懾力，鬧著玩兒似的。

但辜渟明顯很認真，連身後的殘破羽毛都微微炸起。

羲如風莫名想到自家養的高貴種貓。

每次她壓著軟乎乎的小貓咪狂吸的時候，兩只小爪子就會相當抗拒地去擋她的臉。

“……噗。”

羲郁沒忍住，連手臂肌肉都在悶笑中明顯用力，一鼓一鼓地。

捏著墮天使纖細腰肢的手也更用力了。

辜渟蹙緊細眉，非常不理解對方為什麽會笑成這樣。

他以前並沒碰到過這種被冒犯的情況，也不明白應該怎麽表達拒絕和抗拒。

為什麽要笑？

他的手心立刻感受到羲郁略微急促的呼吸，好像比剛剛還更燙。

辜渟很不舒服地要抽回手，卻被羲郁抓住了手腕。

羲郁把那只手指修長但並不大的雪白手掌更緊密地貼近自己的臉，讓中間的柔嫩皮膚按在自己嘴唇上。

“……好可愛。”

“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開合的嘴唇觸碰著手心皮膚，羲郁看著小臉被完全遮蓋的辜渟，泛著赤金眸色愈發深沉。

明明只是個遭受世人嫌棄的墮天使。

但此時羲郁坐在主位上，辜渟站在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他反而成了仰視的那方。

而對方雪白無暇的手正被迫覆在自己臉上，被迫接受他灼燙汙濁的呼吸。

辜渟的顫抖，他都能感受到。

像在瀆神。

羲郁緊緊捏著辜渟細瘦的手腕，指腹撫摸著對方薄的腕處皮膚。

從手指間隙出現的一雙眼眸緊緊盯著辜渟。沒了輕佻的笑意，反而充斥著侵略與進攻性。

辜渟難受地咬著唇，他第一次感受到無力和驚慌，比不久前面對雲俞英那種感覺更甚。

“羲郁！”雲俞英終於低聲喊道。

“噢噢噢抱歉抱歉。”

羲郁立馬恢復剛剛的笑容，禁錮著辜渟手腕和腰部的雙手也松開。

辜渟立刻往後退了數步，還不忘記默默瞪對方一眼。

雖然羲郁壓根就看不見。

見羲郁終於松手，雲國這片的凝滯氣氛才終於有所緩解。

下一刻，偌大的宮殿大廳兀地響起一聲清脆的鈴鐺聲。

“叮——”

“叮——”

清脆空靈的聲音好似有生命，若近若遠若近地穿透每個人的腦海。

整個空間都變得極其寂靜，除了辜渟以外，每個人都明白即將迎接什麽。

鈴聲逐漸淳厚，好似天邊遠處鐘聲響起。

辜渟擡頭，看見主位上方高高掛著一串金黃的小巧鈴鐺。

在無人敲動和毫無風吹的情況下，悠悠晃動著。

辜渟盯著那個小鈴鐺，似有所感地往上看，緊接著宮殿頂部突然緩緩張開。

明耀到有些刺眼的天光從漸漸張開的圓頂中傾瀉而下。

宮殿中所有人齊刷刷站起身，動作相當一致地朝向天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