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墮天使（10）

這是辜渟來到雲國後第一次以正常姿態出現在眾人視野。

雖然這次羲國的拜訪較為倉促，沒有像以往一樣引起小小轟動，但此時偌大的宮殿大廳中相當一部分傭仆和士兵都有序站在宮殿兩側和門口，排場不可謂不大。

辜渟走上紅毯，感覺到明顯整個宮殿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連羲郁都停了嘴，饒有興味地看向他。

即便戴著面具，辜渟也能清晰看見外界。宮殿大廳整體像是泛著淡金色的奢華匣子，羲郁和雲俞英並排坐在最高位，兩旁則是他或眼熟或陌生的年輕面孔。

雲熙被傳喚回來後也出現在了次位，此時臉色不太好地緊緊看著辜渟。

雲俞英給辜渟挑的衣服是長袖的，遮住了嫩白的手臂，布料也更厚些，好像連他的身形都試圖遮掩。

但並沒什麽用，辜渟緩緩走前時依舊能看出柔軟纖細的腰肢，每一步都好像走得很輕，整個人的姿態甚至比旁邊從小經受過禮儀教育的雲蕾還要完美。

不似凡人。

羲郁盯著那個毫無瑟縮之意的嬌俏身影，臉上笑意不變，泛著淡淡赤金色的眼眸卻逐漸深沉。

雲蕾走到主位下方行了個禮。

“蕾蕾又漂亮了啊，快去坐下。”羲郁笑著道，但目光還放在辜渟身上。。

辜渟站在原地沒動作，雲蕾側頭看了他幾眼，輕嘆口氣朝一邊走去。

“墮天使怎麽說也是從天界來的，連行禮都不會嗎？”羲郁身體前傾，雙肘撐在膝蓋上面帶笑意說道。

辜渟輕微皺了皺眉，從長袖下露出的小半截細白手指稍稍勾住袖口。

他還真不會行禮。

如果說現在的一切行為習慣都是以往的身體記憶，那麽行禮這個動作必然是不曾出現在記憶中的。

“啊，難不成受汙染後連腦子都壞掉了嗎。”空蕩的宮殿中只有羲郁略帶譏諷的奚落聲。

辜渟看了眼面無表情端坐在主位上的雲俞英，並不是很想回應羲郁。

好在雲蕾之前叮囑過他盡量別開口，畢竟他本身也不喜在這種場合說話。

“你過來。”

羲郁一臉放松地向後靠，似乎並不在意辜渟的沉默。

在雲國的宮殿大廳和眾人目光下，他像個主人一樣讓受汙染的墮天使走上主位。

辜渟仰頭看了對方笑得俊美的年輕臉龐，完全不像是有三個孩子的模樣。

遲疑了片刻，還是乖乖邁步向前走。

辜渟沒什麽等級觀念，也不覺得走上主位有什麽問題，他只是純粹不想靠近羲郁。

比不想靠近雲俞英更甚。

所有人神色各異地看著單薄的墮天使沉默走到南大路羲國的國王面前——

接著被一把拽住手腕。

“唔……”

辜渟整個人被拽得往前踉蹌一下，差點摔到羲郁的腿上。

“父親你幹嘛啊？”羲卯坐在旁邊終於看不下去。

羲卯在給他父親傳消息時其實有猶豫過，他知道自家父親是什麽人，所以也曾擔憂萬一他爹來了，或許會對辜渟下手，以至於他只告訴羲郁有關墮天使凈身的消息，但對辜渟的美貌只字不提。

畢竟他終究還是更不願意辜渟就這麽被雲國獨占。

只是羲卯沒想到，就算辜渟的臉蛋被牢牢遮掩住，他爹對辜渟的興趣依舊高漲得難以置信。

辜渟空出的手撐在了羲郁的座椅扶手上，沒倒下去，面紗下不太高興地抿了抿嫩唇。

“我就研究一下，稍微研究一下。”羲郁看向雲俞英，眼含笑意。

“……只是一個卑賤臟汙的墮天使，可別臟了你的手。”雲俞英臉色不動地回應。

“話是這麽說。不過……他大概還不如我一只手臟。”羲郁微乎其微地笑了聲，說出這句話時整個宮殿都陷入了死寂。

辜渟剛剛站直，又被羲郁毫不講理地抓著手腕翻了個面，頓時整個宮殿的全貌都展現在辜渟面前，他反倒成了宮殿裏站的最高的那人。

接著，辜渟感到後背傳來如針刺的疼痛，不劇烈但立刻竄遍神經，刺激得他連指尖都繃直了。

“幹嘛啊！”辜渟沒忍住小聲喊了句，像是被終於惹惱，氣得要轉身。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自帶擴音效果的宮殿大廳中，這道來自墮天使的綿軟聲音依舊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別動。”羲郁沉聲道，難得話裏沒帶笑意。一只手固定住辜渟的腰部，另一只手撥開他後背的羽翼，露出泛黑色的翅膀根部。

辜渟這件衣服是專門設計過的，兩扇肩胛骨出剖開兩條細縫，讓翅膀能探出衣服。

羲郁細細撫摸著辜渟翅膀根部，衣縫被稍稍扯開，露出一點裏頭雪白的後背皮膚。

面紗遮不住墮天使的後頸，一股清淡的香味若即若離地在羲郁的鼻間染開，有點冷，但帶著絲絲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