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婚約成立

這個吻好輕。

仿佛是一片雪停到指尖。

圖勒巫師沒少親他。仇薄燈早就習慣了時不時被攬過去,亂蓋印子,奪走呼吸都是輕的,經常親著親著,就不知道親哪裏去了……和那些破廉恥的、謀殺般的吻比起來,這個吻,壓根算不上什麽。

他卻莫名亂了心跳。

神木木心昏暗。

篝火跳躍,照出圖勒的神像,眉目模糊的雪原之神,聖潔而又悲憫。她俯瞰著、見證著……

什、什麽嘛!

仇薄燈慌慌張張地抽回手指。

將自己心跳的失控歸咎於某人不知羞恥,在長者面前做這種一點也不端正的事兒——畢竟,理學禁欲,相好之事,萬萬見不得光。哪怕媒聘夫妻,閨閣之內也該像個木頭,夫不可過,婦不可求。

否則便是放蕩、浮浪。

更別提光天化日之下的吻了……對於把臂便懷孕的道學家們來說,這可是當眾赤條條相媾通啊!

不過,小少爺自進雪原起,下限早不知被打破多少了,未來如何,還真不好說。

但至少眼下,他一擡頭,對上老守林人笑呵呵的目光,咬死某人的心是瞬間就有了……混賬混賬混賬混賬玩意……小少爺狠狠地瞪了圖勒巫師一眼,不知是氣還是羞,無視他伸過來的手,自個起來。

老守林人哈桑亞招呼他們過去。

篝火燒得很旺,往上頭架了個三系深腹銅吊鍋,鍋裏的羊背子滾得咕嚕咕嚕冒氣泡。老守林人拿著牛角勺頻頻翻動,時不時勺起一勺肉湯,均勻地澆上去,熱騰騰的肉香味頗為誘人。環繞銅鍋,還擺了切成小塊的黃油、奶豆腐、奶皮子、漿果和蜂蜜,還有一些用石碟裝的青白鹽。

算起來,這還是仇薄燈第一次真正以圖勒部族的方式進餐。

之前都是圖勒巫師給他尋來勺筷,食盒,乃至中原矮案。幾次在補給點,也都有巫師先準備好,以至於仇薄燈對雙方的飲食禮儀差異,沒有太大的感觸。

仇薄燈學著老守林人的樣子,要直接在銅鍋對面盤腿坐下。

圖勒巫師制止他。

在仇薄燈不解的目光中,圖勒巫師解開排扣,將獵裝外套脫掉,鋪到老守林人舊得褪色的氈毯上。

仇薄燈急忙拽住他的手臂:“你幹嘛啊!我直接坐就行了。”

圖勒巫師擡眼,指了指木地板的毯子,平靜地:“沒洗。”頓了頓,補充,“三年。”

“你說什麽呢!”一貫挑剔的小少爺窘得要死,氣這家夥真是一點眼色也沒有,狠命拽他的衣袖,“拿走,快點,鋪什麽鋪。”

“讓他鋪讓他鋪!”老守林人敲著銅勺,笑呵呵,“我這裏平時沒人來,就懶得洗這些大件的玩意。上次換毯子,還是你家胡格措要闖杜林古奧,攔他時,被他把家物什件全給毀了……”

你、家、胡、格、措。

幾個詞砸下來。

仇薄燈險些一頭撞在木頭地板上,他猛地松開拽圖勒巫師的袖子,瓷白的臉頰,瞬間紅得像被火烤亮似的,忙不叠地否認:“我……他不是……”

話沒說完。

圖勒巫師直接將急著否認的小少爺拉了下來,將他按著,坐到自己的獵裝外套上。

嘶——

仇薄燈不易察覺地吸了口氣。

圖勒巫師背對老守林人,半跪著俯身,假裝低頭替他撫平獵裝褶皺,唇瓣輕輕擦過仇薄燈的額頭、顴骨、耳廓……仇薄燈一下就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了,生怕這沒廉恥心的家夥,真的親下來。

“……阿爾蘭。”

微冷的唇,在耳側一觸即分。

——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即讓小少爺不敢再否認,也不至於真的超出他的承受界線。

小少爺白玉般的耳廓染上桃花釉。

不吱聲了。

圖勒巫師維持半跪的姿勢,探出手,越過仇薄燈,替他將鋪在氈毯上時有可能硌到的獵裝衣袖扯開……仇薄燈的視線剛好對上他的領口,他脫掉了深黑紅襟的外套,裏邊是高領羊毛襯衫。

領扣是打磨光滑的海貝,最上一個緊扣喉結。

但剛好,來時路上,小少爺發脾氣,他便將最頂端的扣子解開了。

仇薄燈一眼看去,頓時發現了某些自己幹的好事。

“……”

他一邊火速伸手,去替他紐扣扣上,一邊瘋狂祈禱,老守林人沒瞅見這些……否則,他可就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圖勒巫師察覺他的動作,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稍微擡高一些下頜,方便他扣紐扣。

對面。

老守林人露出了一個被漿果酸到的表情。

——他的確沒看到圖勒巫師咽喉處,小少爺留下的傑作。

但小少爺沒意識到,替圖勒巫師扣紐扣的舉動,本身就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阿爾蘭了……還是會和胡格措從清晨就黏在一起,一直黏糊到深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