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超兇!(第2/2頁)
仇薄燈突然地,一下就崩潰了。
……獨自流落雪原的不安、幾經生死的恐懼、身處異族的仿徨、被占有的羞憤……所有復雜的,強烈的,極端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沖垮了名為“理智”的堤壩——他環住巫師的脖頸,哭得直抽搐。
——他委屈狠了。
都顧不上挑剔發泄委屈的對象是誰了。
師巫洛一下又一下,撫弄他的脖頸、他的肩膀,他的脊背。
現在,雪原的蒼鷹,冷酷又殘忍的蒼鷹,毫無溫情可言的猛禽,做起這種細致的小鳥的活計,是越來越熟練了。
仇薄燈哭了一陣子,冷靜下來後,被火燙到似的松開手臂,一聲不吭,去角落坐了。
……丟臉。
太丟臉了。
仇薄燈慪得要死,這輩子都不想見人,更不想說話了。
圖勒巫師過來,仇薄燈立刻轉身面壁,把個“拒絕溝通”的意思,表達得淋漓盡致。師巫洛俯身,撿起一旁的黑袍,把領口的青銅圖騰,連同其他紐扣什麽容易劃傷的裝飾扯掉後,遞給他。
活像主動跪搓衣板的……
呸呸呸。
仇薄燈將可怕的聯想甩出腦海。
師巫洛見他搖頭,便起身出去。
仇薄燈還沉浸在懊惱和剛剛不著調的聯想裏,等回過神,他已經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凈是些易於施暴又不容易回彈的玩意……活像小鳥在鷹巢裏發火,卻找不到趁手武器,蒼鷹主動把樹枝銜給了它。
——還專門把上邊的刺去掉了。
小雛鳥:……
毛茸茸的、有漂亮長尾的名貴小雛鳥跳了起來,一通撲騰,把高大冷峻的雪原蒼鷹扇出了巢。
超兇!
……………………
砰!
木門在面前重重關上。
屋檐的積雪撲簌簌,掉了高大冷峻的圖勒首巫一身。連帶著被丟出來的,還有叮叮當當,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營地裏的圖勒勇士們不知何時悄悄聚到了附近,見這一幕,猛地一縮脖子。
——倒不是他們誠心看首巫大人熱鬧。
主要是剛剛打沙尓魯背上傳來的《阿薩溫徳》太過震撼。
圖勒族人大多能歌善舞,他們以歌聲來發泄憤怒,宣告戰意,傳達喜悅,表達忠誠,以及……討好情人。不過,這些向來和他們的首巫大人半點關系都沒有。首巫大人除祭祀外,連話都很少說,更別提唱情歌了。
剛剛低沉的歌聲一傳開,營地驚得鴉雀無聲。
——圖勒在上!
他們平時可沒少腹誹首巫大人像個啞巴!!!!
首巫大人敲了敲緊閉的木門。
裏邊傳出一道怒氣沖沖的:
“滾!”
首巫大人下了猛獁,圖勒勇士們急急移開目光,匆忙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走開。唯獨有事匯報的巴塔赤罕硬著頭皮上前。
“……紮西木在地窖裏發現一個中原人,要救,還是讓他凍死?”
師巫洛平靜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巴塔赤罕松開了口氣,剛要走開,忽然被自家沉默寡言的首巫喊住了:“朵瑪怎麽讓你回屋的?”
巴塔赤罕一怔。
朵瑪是他的阿爾蘭,兩人感情深厚在部族裏是出了名的,但巴塔赤罕總被朵瑪趕出雪屋也是部族出了名的……只是沒想到,這事出名到連首巫大人都知道。
“怎麽回的?”師巫洛又問了一遍。
巴塔赤罕看看他,又看看木屋,一下恍然大悟。
“您等等!”
巴塔赤罕匆匆趕回自己的木屋,一通東翻西找。
——圖勒部族民風向來彪悍。畢竟天氣太冷,大家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而待在屋子裏頭,除了那事,也沒別的可做了。部族裏不少勇士,常常因某些方面能耐不行,被自己的阿爾蘭攆出屋。
巴塔赤罕不至於如此丟臉。
他是積年靠床上猛力賠罪,讓朵瑪消氣的。
他們部族最強大的首巫自然不可能不行!再一聯想首巫大人單身多年……巴塔赤罕覺得自己明白了!!!
——他把所有壓箱底的寶貝,全慷慨地獻給了他們的首巫大人。
目送首巫大人朝補給點的地窖走去,巴塔赤罕一邊回憶中原人常說的那什麽“枕邊風”,一邊琢磨:以後應該不用再輪淩晨的崗了吧?
那是不是能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