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師(第2/3頁)

可惜當時的謝紅塵,只認為她惺惺作態,並沒有這般耐心。

黃壤三拜三叩,隨即再度看向這片農田。

因為母親是自盡而亡,黃墅格外震怒,下令不許為她立墳建碑。於是她的遺沙便被鋪在這裏,滋養萬物。黃壤站起身,注視這小小的一塊土地。

夢外的成元五年,她離開仙茶鎮。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點想念她。抑或還如生時,對她厭惡咒罵。

黃壤叩拜她時,面上哀戚,心中寒冷如冰。

而此時,上京皇宮,圓融塔外。

李祿和鮑武來了多次都被裘聖白擋了進去。這一日,鮑武終於急了。他連腦袋也不要了,竟在塔外大聲叫罵,嚇得福、祿、壽、喜四位公公臉都白了。這要讓陛下聽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裘聖白沒辦法,只得允他入內。

裘聖白領著這武夫往裏走,一路還好言道:“陛下倒是未下令禁止探視諸位皇子皇女。只是前些時候太過駭人,他們性情也不穩,這才耽擱下來。如今他們好些了,府裏人要送點什麽,我過過手也便是了。”

鮑武多日不見第一秋,早就氣急敗壞。現在連說話的心思都無,只是跟隨他,一路來到塔底。裏面濃重的藥味和一股奇怪的腥氣讓他皺緊了眉頭。然後他就看到了囚室裏的第一秋。

僅僅是一眼,鮑武頭發都炸了起來。

狹小的囚室裏,第一秋手腕和腳踝都套著枷鎖。他身上裹著一件黑袍,露在外面的皮膚腫脹青黑。因為過於腫脹,整個人看上去胖若兩人。

“監正!”鮑武三兩步沖過去,眼淚再也忍不住,他連聲音都在顫抖:“你這是……這是……”

裘聖白說了句:“他如今情緒十分穩定,你好好說話。堂堂一個監副,還比不得一個女子沉穩。”

“什麽女子?”鮑武所有的焦慮都化成了憤怒,他抽刀指著裘聖白,就要將他劈成兩半,“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

“鮑武。”第一秋的聲音沙啞,因為鼻腔也太腫,呼吸不暢,所以帶了些鼻音。

鮑武忙放開裘聖白,幾步來到第一秋面前:“監正……監正啊!”他想要伸手觸摸他,都不知從何下手。第一秋很小就被任命為司天監監正。鮑武和李祿一路輔佐,親眼看他長大,其中感情尤為親厚。

如今見他成了這般模樣,如何不心痛?

第一秋倒是寬慰,道:“近兩日我躁郁之氣減退,已然好受許多。”

鮑武突然意識到,他竟然在安慰自己。這樣的探視,自己卻是被安慰的那一個。他深深吸氣,忙收了脾氣,道:“監正在此養病,需要些什麽?下官這便回去準備。”

第一秋搖搖頭,許久,突然問:“外面……如何?”

鮑武忙道:“司天監一切都好。只是大夥兒都很惦記監正。李祿這些天四處奔走,鞋底都磨破了。”

第一秋嗯了一聲,有些話想問,但卻始終沒有出口。還是裘聖白問:“他是想知道,上次過來的那個育種的姑娘,怎麽樣了?”

啊!鮑武恍然大悟,忙說:“戴月姑娘,她可就不好了。下官也正因此事,想要請示監正。”

裘聖白嘖了一聲,深覺此人就是個朽木。

第一秋卻是問了句:“戴月?發生了什麽事?”畢竟是那個人的貼身丫環,她若出事,那個人是不是……他忙問:“雙蛇果培育出了差錯?”

鮑武說:“雙蛇果的事,有黃壤姑娘相助,十分順利。她向陛下交了六十株種苗,此女才華真是不可限量。不過就在前幾天,玉壺仙宗謝紅塵出現在仙茶鎮。他突然揭露戴月姑娘,稱她欺主盜名,將黃壤姑娘所育的良種占為己有。我本疑心此事有假,但李祿說,以謝紅塵的身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恐怕所言不虛。”

“謝紅塵。”第一秋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謝紅塵,如今仙門風頭最勁的人物。他問:“那……十姑娘呢?”

他終於還是問出了這一句。鮑武微怔,說:“十姑娘很好哇。如今世人皆知她才是真正育種之人,人人傳誦她的善良與功績。她聲名大噪,連謝紅塵都十分欣賞。現如今好多人都想同她結親。”

“……謝紅塵?”第一秋目光垂地,不再說話。

一旁,裘聖白真是沒見過這麽不會聊天的。他說:“你要是說夠了,就趕緊走吧!”

鮑武怒瞪他,一想到就是他將自家監正害成這樣,他恨不得上前剮了這老小子。裘聖白卻比第一秋更擅長問話,他問:“那個十姑娘答應誰家求親了?”

啊?鮑武莫名其妙:“沒有啊。”

第一秋身軀一僵,裘聖白又問:“謝紅塵為什麽替她出頭?”

鮑武一臉狐疑,罵道:“你這老東西,問這些做什?難道還垂涎十姑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