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乙方雲鶴向天發誓,他真的是在好心地希望鄰居先生能夠身體健康一點,沒有要坑對方的意思。

他發現對方的臉色變得難看之後,迅速低頭說:“如果您實在是不願意,我也可以當做不知道你住在我隔壁,只要沒有別人看見,我也可以不抓你。”

老實講,他對自己的工作單位沒有歸屬感,只是在完成一個硬性的工作指標。

而規定和現實之間,總是充滿了靈活。

但他覺得吧,對方未必沒有預料到目前的情況,還留在這裏,就是做好了被他抓的準備。

既然如此,有什麽好生氣的?

他不理解。

費奧多爾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因為對方情感沒有影響行動而生氣(他從前是很欣賞這種理智和無情的),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但他的語氣還是有點冷:“我沒有什麽意見,就像你說的,我或許應該找個遠離工作的地方,休息休息。”

雲鶴尷尬地幹笑兩聲,先把手銬打開,重新紮了頭發,整理了衣服。

裏面的立領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咬痕,再系上披風,除非有人看到他換衣服,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跟要抓捕的犯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只要他不表現得異常。

咬他出氣的犯人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心愛的帽子放進了抽屜裏,不使它跟著自己一起被帶走。

監獄裏估計還要讓他穿囚犯服,帶著也不會讓他戴。

又從抽屜裏拿出一疊文件遞給警察,被供出來的犯人又舉報了另外一個人:“我希望太宰治跟我一起進去。”

乙方雲鶴低頭看了一眼文件前面的總結。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期間,擁有犯罪證據和記錄的一共有138起共同謀殺案件,312起恐嚇案和625起詐騙案和其他案件。

警察先生嘖嘖稱奇:“真看不出來,他以前居然還是勞模。”

四年間有證據和記錄就有上千起,沒有證據和記錄肯定更多。

怪不得太宰治要跑路,還特別討厭曾經教導過他的森鷗外。

帶著新抓的犯人,乙方雲鶴堂堂正正地走在街上,路過看似來中華街買螃蟹,實則是來看好戲的太宰治。

太宰治抱著巨大的“殺人蟹”,用螃蟹擋住自己的臉,悄悄地看戲,唇邊帶著愉悅的笑容。

但事實上,一只身子比人的臉大,腿比人的胳膊長的巨蟹,根本就沒法掩人耳目,兩個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最近富裕了啊,太宰。”乙方雲鶴面色如常地跟人搭著招呼,並且閑聊。

“剛發了工資。”太宰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態度不太對勁。

可能是因為他給過差評,對方對他的態度一向不大好,甚至帶著嫌棄。

這種看到街坊鄰居的友好態度,給他的落差感就像是便衣警察在問嫌疑人今天早上在哪兒吃的飯一樣。

太宰的目光跟戴著手銬情緒穩定的費奧多爾對視上,心已經沉下去。

為了能夠體面一點,他沒有轉身跑路,而是直接把懷裏的螃蟹砸在某個俄羅斯人的臉上。

費奧多爾敏捷地避開一些,但因為雙手被銬,螃蟹又過於巨大,被帶刺的螃蟹腿掛住了披風的毛領,顯得很是狼狽。

他:“……”

他應該暗殺太宰治,而不是讓對方跟自己一起坐牢。

“哢嚓”,乙方雲鶴再次給某人戴上手銬,強忍住笑容地說,“太宰治,因為有人檢舉了你過往犯下的罪孽,所以跟我走一趟。”

太宰治:“陀思妥耶夫斯基檢舉我的吧?我覺得他完全有能力偽造出一份看不出真假的犯罪記錄,您覺得呢?”

雲鶴:“不愧是他,非常厲害。”

太宰:“……”

這兩個人!絕對是!好上了!

路過某條街的時候,帶著愛麗絲買衣服的森鷗外看到乙方雲鶴左邊一個戴手銬的魔人,右邊一個戴手銬還把螃蟹捆在身上的太宰治,高興地拿出手機記錄下這副世界名畫。

森鷗外:“真可惜,中也君去國外出差了,沒能看到太宰君你此刻的美妙樣子。”

太宰治看到他也是笑了,剛準備說“我要舉報”,就注意到費奧多爾的微笑,話到嘴邊轉為嘲諷:“還要多謝謝您在我少年的時候,對我進行的壓榨,希望您沒有被掛在路燈上的那一天。”

愛麗絲:“這恐怕很難。”

森:“……”

正當場面變得尷尬的時候,一位帥氣而精致的金發先生匆匆地跑過來,對著警察伸出了雙手:“快,把我抓走。”

乙方雲鶴看了看魏爾倫,又看了看放到自己面前,看起來非常可銬的雙手,表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

然後毫不猶豫地在森鷗外“不——”的痛呼中,給對方戴上手銬:“既然你覺得自己有罪,那就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