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新年快樂!

溫故從香艷的幻影中猛地驚醒,試問當誰看到自己的臉塗脂抹粉,千嬌百媚地坐在懷裏,除了水仙愛好者會大喊一聲好耶,其他人都會覺得害怕吧?

驚嚇得溫故全身發抖,聯想商則抱著腳腕叫他來做1的噩夢場景,臉上顏色褪得幹幹凈凈。

馥郁的馨香很淺很柔,糾纏在呼吸之間,溫故擡起頭,寨子的青石台階上坐著一個男人,老肩巨滑的露出兩個圓潤的肩膀,大裳的系帶輕解,雪白的中衣松松垮垮,襯得人不勝衣的清瘦可憐。

男人赤著白晃晃的雙足,一側腳踝凸起的骨頭上刺紋一簇猩紅的火蓮花,花枝纏繞蔓延至赤裸纖細的小腿,隱入寬袍大袖的遮蓋下,惹人遐想萬分。

溫故看到他的一瞬間,不禁感嘆是個美人,然後沒有然後了。

見到他竟然如此冷靜自持,男人心中驚惑更深,他的魅術在魔族之中無出其右,若真是好男色的男人見了他,早都欲火焚身地撲上來了。

溫故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高高揚起手腕,緩慢有致地解開衣衫系帶,露出大半截胸膛來,瞧著溫故的眼睛眸波流轉,紅潤的嘴唇輕啟:“郎君,我身上好冷……”

溫故目不斜視,一副安分守己的樣子,“你多穿點。”

男人上翹的嘴角一僵,狠下使出必殺技,身上的衣衫瞬間退去,肩上披上一層細膩薄紅的錦紗,朦朦朧朧透出窈窕的身段。

他姿態裊娜的從台階上站起來,白生生腰肢款款擺動,像楊柳一樣弱不禁風,一搖三擺的來到溫故身旁,輕裊裊地湊到耳邊,“郎君,我不美麽?”

溫故點點頭,很認可他的美艷。

卻沒有任何把持不住,色欲熏心的樣子,甚至還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這是被魅術控制住的樣子嗎?!

“那你為何不肯抱住我?”男人對著他俊俏的側頰吹一口氣。

溫故猝不及防抱住了他,男人沉郁的心情忽然大好,看來魅術沒有失效嘛,卻聽見一道悅耳嗓音輕緩地在耳側問:“這樣是不是不冷了?”

說著話,溫故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背後,仿佛是在哄孩子一樣溫柔。

男人:“……”

噗——

一大口熱血從他嘴裏噴出來,魅術失敗反噬的下場,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仰面重重倒在台階上。

氣息奄奄,幾近一命嗚呼。

溫故很茫然,怔了半響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方才居然中了幻術麽?

不過使幻術的人學藝不精,竟然把自己練成這幅淒慘樣子。

溫故走過去,男人深深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魂歸西天死了一般,他小心翼翼地伸到鼻尖下查探呼吸。

突然,一只冰涼的手攥住他的手腕,男人費力睜開眼,虛弱恨恨地說:“極天魔君的崽子果然非同凡響,這一步也被你算到了嗎?”

溫故輕而易舉地抽回手,忽略他莫名其妙的言語,靈魂三問:“你是誰?我師兄呢?村裏的人是你殺的?”

虎落平陽遭犬欺,男人氣憤地盯視他,“元九淵”眉眼生得很像極天魔君,修薄的眼尾上挑三分,攜著不近人情的冷漠之意,此刻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有一種不言而喻的威懾。

極天魔君的名號在魔族之中人人刻骨銘心,殘忍不仁的魔族人都覺得他是個瘋子,為了煉制“相思”,殺了自己的所有親眷,殺到最後殺無可殺,只剩他孤身一人。

他用一身冠蓋天下實力統治魔族這片土地幾百余年,若有不從與反抗者,唯有死路一條。

唯一常被人提起的優點,便是信守承諾,說殺全家就殺全家,繈褓裏的嬰兒都不會留下。

男人自小生長在魔族,對極天魔君的威風耳濡目染,如今看到一張和他七成相似的臉,不由生出畏懼退縮之意,“夜伽藍,魔君座下一名小將,前來此地處理寨中屍體。”

頓一下,夜伽藍說:“他去追魔族人了。”

“……村子裏的人沒有活口了?”溫故怔怔地問。

夜伽藍劇烈咳嗽一聲,血順著嘴角淌下來,“魔君派人來尋找碧蓮聖君的蹤跡,你們宗門遍布結界,他們尋不到進去的路,氣急敗壞殺幾個人泄泄憤。”

溫故早就明白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普通人和螻蟻沒有區別,可還是被魔族殘忍的行徑給嚇住了。

與此同時,一道青碧的俊影沖天飛起,踏著雪亮的長劍穿過古木參天而來,充沛純真的真氣四溢,威懾四方的宵小之徒。

夜伽藍沒想到徐復竟然這麽強,一人對戰魔族數人竟能迅速脫身,若是徐復來到跟前,恐怕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死亡是最好的療傷藥,夜伽藍張開十指,高聲念道:“幽冥迷霧,聽我號令!”

彌天的黑霧一瞬間從地而起,如狂風驟雨般席卷數十裏之地,掩蓋一切視線範圍,以溫故的腳下為圓心,生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旋渦,刮起的渦流洶湧澎湃,滿地的飛沙走石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