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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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就睡到晌午,陸忱也難得睡了個懶覺。
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有誰在偷偷捏他的臉,戳他緊鎖的眉頭。
但一睜眼。
寧晃正一本正經,抱著自己的筆記在讀。
他喊他:“小叔叔。”
他的聲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
寧晃一動不動,佯做專心,耳廓卻染上了淡淡的粉。
他便禁不住腹中暗笑,一翻身便抱住他,抱怨說:“怎麽不叫我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寧晃便說,想睡就多睡一會兒,起那麽早幹什麽。
他便拖著寧晃一起回被窩來。
太陽正好,教人懶洋洋地不想拒絕。寧晃便把本子合上,也跟他擠在一堆。
他也不拆穿他,就慢悠悠問:“你不都記得寫了什麽嗎。”
寧晃嘀咕說:“越看越傻。”
話雖然這麽說,但眼底卻是帶了些懷念和笑意的。
陸忱就摟他腰,使壞說:“給我看看麽?”
寧晃就拍他一巴掌,說:“想都別想。”
“敢看就剁了你包餃子。”
陸忱心想,把他剁了哪還有人會包餃子,小叔叔連個面都和不好,就會吃餃子。
但還是把人抱得舒舒服服,繼續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起這麽晚沒事兒麽?”
寧晃便說沒關系,本來導師就不用全天跟著錄制的。
再說了,本來合宿期間來一天意思意思就行,我陪著他們錄了好幾天的素材,還不準我跟家屬休息休息麽。
陸忱便笑:“我算導師家屬啊?”
“不然呢?”
賴床這事兒存在傳染性,寧晃不願意起,傳染給陸忱,陸忱又傳染回他。
陽光給床上的兩只懶蟲撒上香噴噴的佐料,隔著玻璃窗,就烘焙出惹人眷戀的甜香。
寧晃半晌翻了個身,終於問他:“你夢見什麽了,一直皺著眉,還說夢話。”
陸忱想了想,還真想起點兒夢裏的內容來,說:“小叔叔,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演唱會?”
寧晃“嗯”了一聲,說:“就是我發燒那回?”
“你還記得啊?”陸忱問。
“能記不得麽,”寧晃嘀咕,“人都差點沒了。”
他是頂著低燒上去唱完的全程,整個演唱會二十多首歌,連造型帶衣服換了六七套。
也是他那時候第一場演唱會,圖個熱鬧,舞台效果噴水噴火幹冰一樣都不少,結果到頭來全是自己折騰自己。
表演的時候全靠針劑藥效頂著,一下來人就徹底不行了,倒在沙發上就沒起來。
迷迷糊糊讓人送醫院去,白天打完針 ,晚上就又燒起來。
反反復復好幾天,到了回家養病的時候,陸忱為了照顧他,硬是兩天沒去學校。
這還能不記得麽。
陸忱就說:“其實你表演那天,我去過。”
“就是,想給你送點吃的。”
寧晃“哦”了一聲,一點驚訝的表情沒露出來、
陸忱這才感覺不對勁兒,擡眼看他,說:“……你知道啊?”
寧晃白他一眼,說:“大雪天抱著保溫桶傻站在那,想看不見都挺難的。”
陸忱便悶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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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連陸忱怎麽把保溫壺塞給工作人員,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病的頭暈眼花,一擡頭瞧見陸忱,險些以為自己病更重了,還問助理來著,說:“我特麽這要是產生幻覺了,還能不能上台?”
結果被把助理嚇得夠嗆,趕緊又給他喂了一片退燒藥,說:“你瞧見什麽幻覺了。”
“我看見……”他一邊喝水,一邊吃藥,忽得頓了頓,說,“算了,你等會。”
他就循著陸忱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便碰見抱著兩個大保溫桶的工作人員,還在那閑聊,說現在孩子長得真好看,就剛剛那個小帥哥,自己進娛樂圈都夠格了。
那保溫桶長得很眼熟,他便給要過來了。
抱到後台,一樣一樣拿出來,粥粥水水帶上小菜,熱氣騰騰擺了小半張桌子。
他感冒了吃什麽都難受,其實嘗不出好壞。
只是一口一口慢吞吞往下咽,腸胃暖和了一點,似乎人也就跟著暖和一點。
那天夏子竽是他請來的嘉賓,過來看他,見他吃上了飯,終於松了一口氣:“你助理說一天都沒吃東西,過來找我搬救兵,嚇我一跳。”
雖說歌手空腹上台狀態好,但寧晃眼下這個狀態,空腹鐵定撐不過全程演唱會。
忽得瞧見兩個大保溫壺放在邊兒上,說:“這哪兒來的?伯母送的?”
寧晃搖了搖頭,也不難過,就說:“她說今天不來了,那邊的家裏也有人感冒了,走不開。”
夏子竽的心就沉了下去,卻笑了笑,又換了一個猜測:“那是你大侄子送的?”
他就點了點頭。
“人呢?”
“走了。”
確切來說,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