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夢不到她了。”……(第3/3頁)
雙方初次見面,梅鶴庭不知他曾教過明珠習字,法染亦不知他已不是駙馬。
那個久違的稱謂落在耳中,如火燎原。梅鶴庭靜了一靜,才道:“某已非駙馬。”
法染遲遲哦了一聲,面孔似浮現一絲困惑,出家人的定力又使他隨即釋然。
“那麽檀越,何所聞而來?”
梅鶴庭凝視那張貌若宸寧的臉,開門見山,將長公主的狀況與懇祈道出。“——大師當年於長公主有舐犢之情,而今懷慈悲之心,萬請涉塵渡厄,長生不勝感激。”
當年此人年紀尚輕,又非醫者出身,便有本領參與血枯症的配藥。潛歸空門這些年,醫道精進也未可知。
哪怕希渺如螢,梅鶴庭也寧可信其有。
法染聽後沉默良久。
“血,枯,症。”
純黑的僧袍襯著那張不染塵埃的玉面,無悲無喜。
半晌,他垂下一雙藍眸,合掌轉身,“既如此,便叫她過來,我給瞧瞧。”
姜瑾聽見國師輕描淡寫的語氣,一愣,偏頭看公子一眼,著急道:“國師見諒,長公主如今鳳體違和,恐怕無法……”
今日公子來到這裏,原是背著公主行事,請法染國師至公主府尚可,長公主看在往日感情上,總不會將人拒之門外,這看病一事便順理成章。
可若要說動公主殿下降玉趾到佛寺,那便要費一番大周折了。
長公主如今連公子的面都不肯一見。
法染的光足已踏在檻外竹廊上,悠靜的聲音飄來:“若她已無法出門,吾亦無起死回生之法。”
“好。”
在那角黑袍即將消失時,梅鶴庭應了他。
法染的背影在陽光下遠去,梅鶴庭注意到,他光潔的頭頂並無戒點香疤。
……
“——公子,您可覺得那位大師有點,有點讓人不好接近?”
出了佛寺,姜瑾身上便有些不自在。牽過馬忍不住詢問公子,“他身邊的侍者仿佛……”
“呼吸勻長,小腿有力,懷武在身,當是昔年親王府中的親衛。”梅鶴庭心中似在思索什麽,隨口言道,“出家後身邊留一個心腹,無可厚非。”
他明顯的神遊天外,姜瑾見狀便默默閉了嘴。
*
當天傍晚,長公主府的門房收到了一張字帖兒。
那帖上既無拜啟,也無落款,只有一行秀若雲岫的字。一道道呈進去,宣明珠認出那熟悉的字跡,恍如隔世。
輕念道:“月水無形,我常只寧。不朝天子,豈羨王侯。”*
“皇叔出關了麽?”她一下子起身,忙又問,“來送帖的是什麽人?”
迎宵回道:“門房說是個僧衣布鞋的小和尚,問他何話都不答,呈上字帖便合掌走了。”
“那便是了。”宣明珠面露欣喜,想了想道:“去雛鳳院告訴寶鴉一聲,明兒我帶她出門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