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火她一口血直噴在他臉上(第3/4頁)

“我們殿下的意思,明媚夏日,賞賞花聽聽戲原無什麽不可,只是諸位的嘴巴請夾緊些得好!須知山水有相逢,得意時莫忘了形跡,失意時才不會走窄了路。”

迎宵目光一偏,突然呼喝:“懷寧縣主好規矩!長公主玉顏在前,你卻擡手捂面,是自知沒臉見人,還是成心對長公主不敬?”

被點名的刑蕓後背顫栗。方才,她跪在那襲明黃的袍服下,恰被金蟒鼓出的睛目死死睥視,不知怎麽就想起那日梅師兄一雙冰冷的眼睛,警告她不準再出現在長公主面前。

雖則二人如今離昏了,但她深知梅師兄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一種隱隱不知何來的憂懼攝住她,所以她才下意識擡手遮住了臉,露出了蠢相。

她心中,有萬千不服,長公主也不過仗著命好,托生在中宮娘娘的肚子裏頭罷了,所以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否則,否則……

可否出大天來,既定的命數也更改不了,身份的落差如天塹一樣橫亙在她面前。刑蕓越想越無望,咬唇泫然欲泣。

宣明珠目光冷冷地掃過她,多一眼都嫌耽誤功夫,轉眸俯視郭氏:

“若王妃教不好女兒,本宮身邊還有幾位掖庭出來的管教嬤嬤,正好送來給王妃分憂。——還有,淑娘娘有了春秋,喜好清靜,王妃今後無事就別進宮了。”

慎親王妃正暗惱刑蕓登不上台盤,忽然聽見此言,心裏似被尖針紮了一下子。

——昭樂不會知道那張皇榜求子的傳言,是她散布的了吧?

慎親王妃的面色青白紫各色紛呈,宣明珠微微一笑,敲打的目的達到,輕描淡寫轉了身。

擡指遮眸,望向盛大的驕陽,聲音矜貴而嬌懶,“都起吧。接著奏樂接著聽啊。”

前來赴宴的貴婦們此時悔得腸子悔青了,哪個敢聽實,心有余悸地盼著長公主邁步。

見她擡靴欲行,眾人松了一口氣——忽而長公主又定在原地,大家心中復驚。

只見兩個穿公服的男子繞過屏闌走來。

打頭那人,通身織錦繡襕,那沉斂如一簇冷火的深緋顏色,灼人眼目。

宣明珠確定沒聽到傳報聲,所以,他是硬闖進來的?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正要走,那雙涉水而來的皂靴到了近前,輕擋住她的掐金挖雲鳳紋靴。

似遊湖的舟楫無意碰動了荷莖,隨漪輕讓,再無聲橫渡在前。

“殿下。”

梅鶴庭低音清泠。

原本他急於入宮上疏,半途手下人卻探聽到長公主離宮後進了慎親王府。

鬼使神差的,便折道跟了過來。

便見了這樣的她。

今日的宣明珠,如一尊煥然浴金的菩薩,如一把遒秀出鋒的金錯刀,是他在往日閨閣中絕未見過的樣子。

曾經他以為她是他的樊籠,原來,他才是她甘心藏斂的刀鞘。

如今鮫綃破了,秀刃便露出了無匹的鋒芒。

梅鶴庭深深凝視她一眼,穩住輕顫的手指,扣緊掌中奏本。宣明珠瞥眼瞧見了,對迎宵語氣輕快地哂笑:

“你我打個賭,猜猜梅少卿這本折子裏,數了本宮的幾條罪狀?”

說罷要走,梅鶴庭抿唇握住她的小臂。

宣明珠眉頭微蹙。

他未替自己解釋,而是轉向對面的刑蕓,“某上次是不是說過?”

旁人皆一頭霧水,唯有刑蕓惶如驚兔。

她快要冤屈死了——不露面也不成,露面也不成,這兩人一對欺負人,可還讓人活不活?

不待她辯解,梅鶴庭冷聲道:“姜瑾,將府門外的衙役叫進來,請懷寧縣主去堂署坐坐。”

“梅大人這是何意?”

慎親王妃隱忍到這時,終於發作了,這前兩口子當王府是戲台呢,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老身尚未計較大人闖府之罪,大人憑什麽帶走我義女?”

“刑縣主涉嫌結營內閣大臣幹政,某既敢拿人,自有確鑿證據。”

他劍眉入鬢,聲音似穿石的滴水結成冰,冷而硬,絆著宣明珠衣袖的手卻始終控著力道。

不許她走,也防著她疼。

“至於王妃娘娘,下官也有一問,您日前是否入宮見過淑太皇太妃,是否從她口中,聽說過日前宮裏張皇榜的內幕?”

慎親王妃袖管篩糠,余光看了宣明珠一眼,強撐著一世的威嚴道:“你、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懷疑到老身頭上了嗎?可知侮蔑皇親國戚是重罪!”

先是一驚又被一嚇,宣明珠都有些同情這位老王妃了。

忍不住,便笑了一聲,梅鶴庭這是唱的哪一出,難不成,要在眾人面前為她討回公道嗎。

長公主不耐地甩動一下胳膊,梅鶴庭錦繡下的臂肌繃緊,眾目睽睽下,將她的衣袖緊攥回來,復又放輕力道。

宣明珠不想當著這些人與前夫拉扯,不好看相,便側眸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