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火她一口血直噴在他臉上(第2/4頁)

她拖長音腔一嘆,比台上的戲角更有深長的意味,“該是你的,它跑不了。”

刑蕓乖順地坐在義母身邊,聽見長公主三字,猶覺膝蓋作痛,卻也不妨被打趣紅了臉,低頭羞道:“母親怎麽又提起……”

慎親王妃笑起來,“你面皮也太薄了,這有什麽好害臊的,青梅竹馬,原是這世上再幹凈也沒有的感情了。那命硬的丫頭用七年也沒拴住梅郎君,闔是他心裏另裝著一份情,老身與你母女一場,自然會為你這孩子籌劃。”

她話風一轉,“梅郎君穩重有才幹,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你將來成就了,莫忘了多照拂照拂你的表哥,一家子骨肉親戚,互相幫襯才能興旺門楣。”

刑蕓低頭應是。慎親王妃記在名下的兩個兒子都是側妃所生,與她不甚親近,刑蕓何嘗不知義母殷切地幫她牽線,無非為了讓她出門子後,諫言夫婿,好多幫襯王妃的娘家侄。

那是哪門子的表哥呢,取了個威風凜凜的大名叫郭震關,實則二十來歲的人了,夜晚還尿床,一屋子姬妾鎮日睡在龍王廟裏。

刑蕓拿帕子輕掖鼻端,權當不知情吧,甜聲道:

“這是自然的,懷寧此生有幸認了母親,是百世修來的福份,自不敢忘母親的大恩。”

正說著,曲橋下的池水忽然無端起了漣漪。

緊接著不知從哪個方位傳來“轟”一聲巨響,闔府震動。

聽戲的夫人們紛紛惶惶起身,說不會是地動吧?就見八架雲母屏扇外頭,幾個管家行色匆匆而來。

慎親王妃身邊的老嬤嬤趕過去聽了信,面色大驚,回身對王妃耳語幾句。

“我的天爺,觀星樓倒了?司天台也叫砸了?!”慎親王妃兩眼發怔,“你說誰,誰幹的?”

她分明聽清了那個人,只是難以理解,久久晃不過神。恍惚之間,她眼角瞟見一片燦燦的金色,疑道何人戴的金飾這般耀目,定睛一看,險些厥過去。

長公主輕儀簡叢,攜數人穿□□,過曲橋,笑面盈盈到了近前。

眾位誥命貴眷,見了長公主這身高冠繡蟒的打扮,一時還以為在戲裏,面面相覷了一晌,忽佩動釵搖,撲啦啦跪了滿地。

甭管是長輩平輩晚輩,甭管心頭自不自在,眾人皆伏首尊呼:“長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便是再沒眼力勁兒的人,也看得出長公主身上那件只比君王少一爪的蟒服,大有來頭。

戲台上,恰唱到《鏡離台》,長公主目下無塵,駐足傾耳欣賞了兩節,對左右道:

“好一個‘鑄瀉黃金鏡始開,卻不得華堂上玉台’*,應情應景。只可惜這小旦開嗓兒時節功夫沒下夠,尚欠調.教啊。”

她轉頭笑視慎親王妃,聲音徐徐:“眼見別處起高樓,別處樓塌了,娘娘且在這裏宴賓客,好閑情雅致。”

見這老嫗還怔立原地,宣明珠鳳眸一斂,眼色頓時寒涼,“怎麽王妃不認得本宮了?”

兇蟒蹙金的利爪刺痛了慎親王妃的雙眼,這老婦人紋理深重的唇角抖動數下,終於顫巍巍的,褰裳跪拜。

郭氏以額觸地:“臣婦見過殿下。”

“母親?”攙扶她的刑蕓不識變故,茫茫地隨之跪了,心頭惑然:王妃身為長公主嬸母,是朝廷超一品親王妃,為何屈身跪她?

自先帝朝起便沒再向人彎過膝蓋的慎親王妃,內心被屈辱和憤懣填平了,怨道小孩兒家家哪裏知早年間的事——

這件等同違制的蟒服,晉明帝曾親口說過六個字,“見此服,如見朕”。

昭樂成親後,顧忌梅鶴庭的清流名聲,將之留在了宮內。不成想休離以後,反而沒人能轄治她了,大剌剌便敢穿出來招搖。

還平了司天台。

誰給她的通天膽子?

慎親王妃一則以怒一則以懼,心道不講理的小姑奶奶,不會一個不順心,把她王府也給掀了吧?

跪在硬地上久了,王妃的身形微微佝僂。見對方遲遲沒有叫起身的意思,她不得不忍著聲氣問:

“不知長公主此來有何見教?”

“是王妃之前下帖請本宮,怎麽反而問我?客都沒來,你們倒一片賓歡主洽了!”

宣明珠瞥向白石欄杆外的蓮花池,這時節,小荷才露尖尖角,賞的什麽荷?不過撿她的樂兒罷了,打量著她沒臉來,便支起台子唱歪戲,背地裏點她的眼。

她垂下眼皮,將庭中人一個個掃視過去。

頭頂是華熠生輝的九珠金冠,腳底是厚重的男式夔紋描金靴,九只兇煞的全蟒盤踞在玲瓏的胸前,給人一種妖魅的錯覺。

好似多年來不聲不響的長公主一朝脫胎換骨,全不是男人拋棄了她,是她要滅凡心登天階去了。

她不開口,便是無聲又無盡的威壓。

沉寂中,迎宵側前一步,代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