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去她再也不屬於他了。(第3/3頁)

“崔問你瘋了,亮刀幹什麽!”

侍衛長心臟險些蹦出嗓子眼兒,心想梅駙馬是文人,咱們四個人難道還攔不住他一個文弱書生嗎,你他.娘的調職第一天就敢亮刀!還是對著府裏的半個前主人!

當自己長了八顆腦袋不成?

余光裏那道身影竟無視刀鋒,仍向苑中走去。

小侍衛崔問舔了舔幹澀的唇,琢磨的卻是另一樁事:這位前駙馬怎麽油鹽不進呢?

他一忽兒記起家中耶兄的叮嚀:無論到了何處,都要聽令辦差,切不可循情懈怠出差錯。

崔問又回憶了一遍,那名叫做迎宵的暗衛傳達之令,是絕沒錯的!於是壯足膽氣,示威似的將刀向前一比,意示對方停步。

慘月,昏燈,暗刃,交織著掬碎梅鶴庭如水的目光。

他像看不見那刀,步履邁得穩沉。

幾個侍衛刹那間都有些發怔。

刀鋒離梅鶴庭的襟領不過半尺時,崔問略帶無措地後錯一步,當那枚清雋的喉結暴露在刀刃下,崔問手腕哆嗦,又退一步。

梅鶴庭還在邁步,面色平靜如水,仿佛只是夜歸的人要去見閨中等待他的妻子。

他得去見她。

得同她說清楚,自己心裏一向是有她的,只擱著她一個。

崔問覺得邪了門了,心想對方不過仗著自己肯定不敢傷他,偏就不退了,認定他也不敢一頭撞上來。

“崔問!”

侍衛長猛地將這愣頭青往旁邊一撥,文繡刀刹那在梅鶴庭離頸半寸前擦過,削下一縷發。

侍衛長舌根子都麻了,這位爺真不要命了還是怎麽著!

恰此時,邁過門檻的梅鶴庭側目輕睨,雙眸如深井,潛藏不知物。

“他進去了……”

崔問急出哭腔,“他他他進去了,殿下有令的,我我沒守住,讓人進去了!”

侍衛長心悸過後又是一陣氣怒,擡掌削了崔問後腦勺一下子,壓緊喉嚨,“你當這是什麽地界,二庭還有暗衛呢,你小子再蟄蟄歇歇的找死,不用等殿下降罰,老子這就一腳蹬了你!刀,刀,收起你的刀!”

二庭是迎宵和松苔在值守。

“誰?”

迎宵耳目警省,看見梅鶴庭提燈而來,霎那間記起黃昏時殿下吩咐的一番話。

“他入夜會過來,外頭的侍衛攔不住,你們掂對著,左右別放人到我跟前兒。”

殿下生性不喜佛道,可迎宵有時候覺得,殿下真是拿駙馬當禪來參了,受、想、行、識,體會得分毫不差。

可又怎麽樣呢,真佛的心高著呢,在蕓蕓眾生,在大乘經法。她的傻殿下哪怕剖出一顆心來作燈芯子,也捂不熱一顆無情舍利。

到頭來,種種色相,照樣成空。

她冷眼上前一步,同時松苔鬼魅般現出纖窈的身形,將一張黃封的批牒遞到梅鶴庭眼前。

梅鶴庭眼皮輕跳,有一種預感。

猶豫片刻,接在手內。

冷月昏燈下,通篇筆墨看不全,只隱約辨出“休離”、“褫駙馬”幾個字樣,令人眼前眩暈。

正式的宗府文牒,終究下達。

自此刻始,梅鶴庭不再是昭樂長公主的駙馬。

結發七年的妻子,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