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覺這七年,原是她一廂情願。(第3/3頁)

大理寺少卿,總有數不盡的道理可講。

往常宣明珠很喜歡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愛聽那片涼沁沁的嗓音,正因這份兒天然矜貴,他才與旁人皆不同,才配得上“江左第一公子”的稱號。

此時默不作聲瞧了男人半晌,忽從心底生出一縷倦。

她不想分辨什麽,疲憊道:“把宴會散了吧。”

梅鶴庭但覺莫名,不知她鬧什麽脾氣。

宣明珠自從嫁給他,性情也算溫柔順和,無論理家還是教子,從未逆著他行事使他為難。

是以梅鶴庭一時有些不適,“殿下,今日登門皆為貴客,是來為你祝壽。酒筵還未過半,作為東道,於情於理都不應失禮於人。”

又一番大道理,將宣明珠已經到嘴邊的“我身上不好”,給堵了回去。

那雙深黑的眼眸拒人於千裏,仿佛無論她此刻說什麽,都是在無理取鬧搏取他的同情。

她不想如此卑微。

“那就請駙馬替我好生招待客人吧。”

宣明珠笑著,蛾眉間的紅寶石滴露花鈿隨之晃動,一刹折射出攝人的明光。“哦,莫忘代我敬成玉一杯酒,她寡居寂寞,一向記掛著你這個好姐夫呢。”

“什麽?”此言於梅鶴庭而言無異是腌臜的,他聽了,一時未及反應。

待一愣過後,他的臉皮不可置信地漲紅。

“胡言亂語,殿下可鬧夠了沒有!”男人拂袖而去。

一屋子仆婢面面相覷,崔嬤嬤的心都快疼碎了,“公主,您為何不告訴……您又是何苦啊?”

一片珠簾撞擊聲恍如玉碎,宣明珠怔怔盯著他離去的方向,心窩似乎搠進一把鋒利的刀子,張口,卻無言。

是啊,何苦。

成親七載,並非沒有自疑過,他是否根本不喜歡自己,而是她用權勢迫了他。

可像梅鶴庭這樣骨鯁的人,若果真不喜歡她,何以還年年寫下自制的七夕詞贈她?

是那“鶴銜珠影璧”,是那“永結鸞儔好”。

他既有回應,她便也信了,這段姻緣不是自己勉強來的。

直至太醫診出她患上不治之症,昭樂長公主才驀然想明白。

這七年,原是她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