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捕(第3/9頁)

趙唯中只好不語,省得多說惹生氣。他接了媽媽打來的電話,掛斷後對寧恕道:“我媽讓你等著她,她已經上車回來了。”

寧恕刻意挑逗地道:“嗯,十分鐘。要不要也給你媽叫個盒飯?”

趙唯中白寧恕一眼,不肯搭腔。寧恕看著,臉上慢慢地掛起笑容。顯然,趙唯中滿臉不樂意,那麽說明他寧恕得逞了。

寧宥到底是說服了兒子去找小夥伴玩兒,她獨自去公婆家。她驅車到了公婆所住的小區才想起,今天起得晚,早飯幾乎是在午飯時間進行,此時趕去公婆家,公婆正吃午飯,那麽她是陪吃呢,還是陪坐呢?再說還會影響公婆的午睡。她停車想了會兒,便轉了個方向盤,去找郝青林的律師。

這年頭職業人士是種神仙一樣的物種,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吃飯時間、午睡時間、法定休息時間、娛樂時間甚至晚上睡眠時間的概念,手機讓敬業的職業人士二十四小時在崗。寧宥電話一約見,律師助理立刻排出幾個時間讓寧宥選擇,寧宥選了個最近的。等她驅車趕到律所,正好律師也趕到,兩人坐下便可以會談。

律師道:“郝先生供出他替一位黃姓上司受賄做中間人。”

寧宥聽了點頭,但心裏有疑問:“做中間人肯定要拿好處,或者是職務升遷,或者是拿個零頭。但他兩頭不靠,前者呢,一把年紀也才混到個副科級;後者呢,他沒拿回家一分錢,卻在他爸媽那兒有六位數借款,還有受賄。但看上去他也沒往外遇那兒投入什麽錢,他的錢去了哪兒?我一直在尋找他投資失敗的痕跡,可找不到。”

律師道:“你查下去可能會發現很沒趣。”

寧宥道:“我想過了。但我不能不查。未來郝青林的受賄款會被罰沒,還會被判處一定數量的罰款。他非法收的錢去向不知,這些罰款最終得由家庭出,也就是挖走我辛苦賺來的工薪。我當然不願意。而且,從郝青林舉報行為背後,他一石三鳥的心計來看,他在刻意往罰沒款與罰款上面加碼,試圖讓我掏出更多的錢,試圖通過這條途徑進一步惡心我,我總不能束手就擒吧。”

律師道:“郝先生在會面中也沒提起,案子審查中也沒找到那些錢的去處,只有這些錢的出處。下次會見時我問問。”

寧宥道:“既然他惡意讓我掏錢,估計你問不出來。我兒子對郝青林犯錯後不思悔改,卻還想著繼續作惡,已經非常反感了,現在提都不要提起他。可我呢,依然得投鼠忌器。”

律師道:“放債?賭博?股票?揮霍?行賄,但還沒來得及獲取不正當利益?”

寧宥聽著,趕緊一一記錄。

十分鐘後,趙唯中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三聲。寧恕頓時心頭狂跳,扭頭看去,只見趙雅娟神色如常地開門進來。寧恕想了想,決定站起來。

但趙雅娟進門後便扶門站住,對門外道:“這兒,寧恕在這兒。”

寧恕一愣,只見從趙雅娟打開的門後面走進來四個制服人員,而趙雅娟的手也指向寧恕。這下,連趙唯中也驚了,不由自主地站起,手中還握著筷子。

唯有趙雅娟鎮定自若地道:“主要證據就在寧恕手中的文件袋裏。”

一位司法警察走到寧恕面前,公事公辦地問:“寧恕?”

寧恕驚慌地看看趙雅娟,再看看警察,點頭道:“我是。”

司法警察亮了一下檢察院的證件,又拿出一張紙遞給寧恕:“請在傳喚證上簽字或者敲章。”

寧恕一目十行地看了傳喚證,機敏地問:“個人行賄,還是單位行賄?”

司法警察道:“個人行賄。”

寧恕將手中的資料袋遞給司法警察:“是單位行賄。你們應該找法人代表。”

趙唯中心驚肉跳地想到寧恕剛才吃飯時的威脅,原來寧恕熟悉法律,早已想好做成單位行賄來將他和媽媽一起拉下爛泥塘,同沾一身爛泥。

司法警察道:“目前暫定個人行賄,希望你配合調查。”說完,做了個手勢。其他兩位警察上來,一左一右地將寧恕夾在中間,強制寧恕出門。

寧恕並無反抗,但走到門口時,大聲對趙雅娟和大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道:“單位行賄暴露後,你做手腳,做成我的個人行賄,這麽做過河拆橋,忘恩負義,調查很快會還原真相。”

大辦公室裏正是午休時分,眾人都不敢聲張,有些索性立刻鉆進格子間,裝作埋頭工作,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毫無疑問,寧恕的話一拳打中所有在場打工者的心。趙雅娟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也同樣以不動聲色來回應寧恕說完這幾句話後的回頭瞪視,直至不動聲色地看著寧恕被架到電梯,消失在電梯門後。

然後,趙雅娟拍手提醒大家注意:“這件事我扼要說明一下。寧恕有家仇,他父親在他幼兒時因故意殺人被判死刑,寧恕視那家被他父親重傷的人為仇家。他現在打算報復仇家,但他的報復不是憑一己之力,而是設局接近我,利用我對他的信任,借口為公司事務奔走,做下重大行賄行為,而後以該行賄行為為公司行為,並以被他做手腳的官員的清譽為砝碼,綁架並要挾我為他出力報仇,為他在後天開庭的一場他與仇家對決的審判中做手腳。我的態度是,我不接受要挾做幹預司法的不法勾當,我把一切攤在陽光下,交給司法機關裁決。清者自清,大家繼續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