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2頁)

如果再多幾年的經歷,在離開校園之後,進入娛樂圈、進入職場,織田深雪也許會獲得這方面的答案。至少再過上四五年,她是不可能因為一時沖動,對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說“我們現在就去登記結婚”。

即使那個人還是太宰治,即使她確信彼此是相愛的。

但這些假設並不存在,正如現實中的織田深雪,兩個多月後才滿十八歲。少女和沙發上的青年對視了一會兒,走過去把對方的浴衣拽了兩下:

“藥已經差不多幹了吧,你這麽晾著不冷嗎?”

太宰治唔了一聲:“還好。”

男式浴衣只有一層,腰間的系帶松松垮垮的綴著,下面是一片常年不見光的蒼白皮膚。織田深雪回憶了一下醫療箱的裏的東西,確定沒有繃帶,幹脆推了推對方:

“起來一點啦,給我挪挪位置。你的繃帶呢,是現在綁還是等明天再拿?”

青年被她推的搖晃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爬起來,頭朝天靠在了沙發的後背上。他順手攏了一下自己半合不合的前襟,還沒想好說什麽,就感覺身側的沙發下沉,同時腰間傳來一點細微的牽引感。

太宰治:“?”

太宰治轉過去,沒有看清身邊的人在做什麽,眼前的燈光便被湊近的陰影所掩蓋。兩個人的身高差距本來有十幾公分,站著的時候織田深雪得微微踮腳,現在則只要擡一擡頭。

何況沙發的發揮余地不大,她兩只胳膊摟過去抱住人脖子,幾乎是用撞的啃了上去。太宰治的後背本來就靠在沙發上,重力讓他的肩膀一歪,勉強單手撐住了沙發的表面。

兩個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像是某種水果的味道充溢在呼吸間,幾乎分不出哪一部分屬於誰。只有從生澀僵硬逐漸轉為柔軟的動作,嘴唇與嘴唇摩擦出熱度,然後逐漸深入到唇齒之間。

六月底的橫濱,即使是夜間的戶外也沒什麽涼意,只有終年透著水汽的濕潤的風。織田深雪的睡衣是單層的,太宰治更不用說了,就連腰帶都沒系上。

總而言之,二十上下的年輕小情侶,在深更半夜衣衫不整的滾在一起。這個時候還能思考其他問題的男人,要麽是不行,要麽就是好心的俄羅斯人。

太宰治抱著懷裏的女孩,認真地親吻著她。他能感覺到對方有點緊張,但並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兩雙眼睛裏的鳶色與灰色幾乎融在了一起,對這個人的渴望如同燃起的火,只有他和她是唯一汩汩的甘泉。

“深雪醬。”他說。

“嗯?”對方咬了他一口。

“我……”

下一秒,黑發的青年感到懷裏一空,緊貼著自己的人幾乎原地消失,速度之快宛如是場錯覺。就在那陣熱度遠離的瞬間,一只半米來高的不規則棉花塊,幾乎無縫銜接砸進了他懷裏。

順便糊了他一臉。

太宰治:“……”

太宰治:“………………?”

即使是太宰治這樣的家夥,在大腦供血量相對不足的情況下,反應能力也要比平時慢上零點一秒。寄居在肉嚳體內的靈魂無法擺脫這可悲的生理本能,當他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大型抱枕襲擊了的時候,罪魁禍首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就算他在瞬間就已經猜到,這是織田深雪用“個性”從另一頭拽過來的抱枕,也並沒有什麽卵用了。

織田深雪沒回之前換衣服的房間,反正那兩件衣服她也不打算要了,直接從最近的窗戶翻了出去。將近淩晨一點的居民小區連個鬼影都沒有,就算她穿著睡衣狂奔回家,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看見。

雖然她這會也有點……有點那啥,但男人和女人到底不一樣。某人這會兒絕對比她難受的多,殺敵一千自損二百,這波不虧。

一晚上不光揍了男朋友一頓,還成功撩出三丈火焰就跑的少女心滿意足,繞過小區裏的監控,在五分鐘內沖回了自家小樓。

之前出來找太宰治的時候,她就順手把織田家的門鎖還原了,這會兒也沒必要翻窗戶。少女從睡衣口袋裏摸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思考著明天早上家裏吃什麽比較好。

然後她推門進去,因為心情很好,甚至哼著只有自己能聽清的歌……於是,當她隱約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和客廳裏的人四目相對了。

不,應該說是六目相對。

織田深雪:“……”

織田作之助:“……”

芥川龍之介:“……”

剛剛從男友家狂奔回來的織田家長女,此時身上穿著睡衣、腳上踩著涼鞋,連披散的長發都沒幹透。與自家剛剛加班搞定任務報告,還沒來得及回房的老父親和便宜哥哥狹路相逢,三個人面面面相覷,三臉懵逼。

啊。

織田深雪想。

她沒什麽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