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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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匆匆趕回的時候,郁衣葵剛好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這是一個做工精巧的香囊,裏頭裝著送禮之人精心調配的香料。這香並不媚俗,反倒是帶著一股高遠的冷香,很對郁衣葵的胃口。

這正是孫婉君孫娘子特地給郁衣葵送來的。

孫婉君正是那鄭秀才鄭望仕的妻子。幾個月前,她還被自己丈夫的言語暴力弄的精神崩潰。

自從鄭望仕入獄之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娘家生活,在父母和哥嫂的呵護之下,她的精神狀態一日比一日好。

她待字閨中之時,就對調香頗有心得。回娘家之後,便開始重新撿起自己的興趣了。

調香總比男人好玩很多,如今的孫婉君,已然容光煥發,再不復當時那憔悴模樣。

她從苦海中脫身,自然不忘郁衣葵的救命之恩,香囊做好之後,本想著去郁府拜訪,卻不想在大街上遇見了郁衣葵與展昭,當即便把香囊奉上。

郁衣葵想了想,還是伸手收下了香囊,孫婉君微微一笑,對著男裝的郁衣葵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走了。

展昭望著孫娘子的背影,微微一笑:“這孫娘子有心了。”

郁衣葵也正盯著她的背影看:“是啊,這世上雖然有人自私如齊月,但也有人會一直惦記著別人的……嗯,恩情。”

她的聲音輕地很,好似一陣風就能飄走似得。展昭忍不住側過頭,垂下眼眸,剛好看見郁衣葵那蒼白得有些過分的面龐。

在沿街燈火的照映之下,她的面龐上隱隱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在這樣的光芒和這樣的距離之下,展昭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絨毛。

他的呼吸忽然有一瞬間的停滯,長長的眼睫輕輕地顫動,好似是一對滿是磷粉的蝴蝶翅膀。

在這只有一瞬間的恍惚之中,郁衣葵卻很精準地側頭,對上了展昭那雙如水如玉般的溫潤黑眸。

她眯著眼不懷好意地湊近道:“展大人,在街上失神可不是好習慣呐。”

說完這話,她忽然伸手撫向展昭的側臉,展昭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想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郁衣葵的手腕。

他人雖溫和,但畢竟是個武人,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上滿是習劍所磨出的厚繭,又不知為何,此刻他竟有些失了力道。

結果就是,郁衣葵嘖了一聲,拉長聲音抱怨道:“展昭……展昭……你手勁兒別那麽大,你頭發上沾樹葉了,我不是故意要……”

展昭如夢初醒,忙松開郁衣葵的手腕:“郁……郁姑娘,抱歉,可傷著沒有?”

他有些懊惱地垂下眼簾,湊過來看,果不其然看到郁衣葵那蒼白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了一圈紅痕。

那紅色並不刺目,可偏偏與郁衣葵原本蒼白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叫他一時之間……有些挪不開眼。

白玉堂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遠遠就看見街角佇立的那二人,一高一矮、一個穿藍衣一個穿黑衣,只是這個距離、這個對視,怎麽看起來有那麽一丟丟不太正常啊?

兩個男子?展昭?

哈哈哈,開什麽玩笑,肯定是想多了。

白玉堂搖了搖頭,快步走上前去,冷聲冷氣地道:“可叫五爺問出來了,那齊月還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二人靠得還挺近的腦袋迅速分來,展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下,神情稍顯得有些不自然。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郁衣葵,神色如常:“你都問出了什麽?”

白玉堂就把自己從齊月那裏聽到的都說了一遍,郁衣葵挑了挑眉,道:“俊美的殺手引誘女子幽會……這倒是能解釋之前那些死去的女子是怎麽回事了。”

書香門第家的女孩子,家教頗為嚴格,可能平日裏連個外男都見不到,到了春心懵懂的年紀,一個俊美的、風度翩翩的男子忽然偷偷的出現在她面前,這怎能不惹人心動呢?

極端嚴格的禮教和保護會教出一些腦袋很傻的女子,她們不懂人間險惡,被人用小伎倆三言兩語一哄就墜入了愛河,直到被人引誘,沿著那人設計好的路線出門,與那人夜半幽會。

而那個時候,那個俊美的殺手就會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而齊月也正是這樣一個女子,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有一個好朋友,名叫吳瓊。

三人在街上說了兩句,又進了一家小酒館,叫了三兩小菜、並一壺溫熱的米酒。

汴京實行酒類專賣,並不是每一家酒店都可以自己釀酒,只有被朝廷指定的七十二正店有自釀資格,剩下的店子稱為“腳店”,只能購買正店的酒來賣。

這家小酒館當然不是正店,他們家的米酒出自會仙酒樓,取幹金桂置於酒中,米白的酒液之中撒著點點金黃,溫潤的口感帶著淡淡米酒香氣順著喉頭而下,若不是說著一樁殘忍的殺人案,此時此刻還真是讓人很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