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開紅樓 第六章

離榮國府大廈將傾還早,這一年,白錦也不是只顧著瘋狂地學文習武,私底下也換了些金銀,在郊外購置了一個小小的院子,有備無患。

她一邊托清風替自己留意榮國府的動靜,一邊買通了榮國府的幾個下人,私下盯著迎春主仆,若有什麽難事,不求立刻能幫上忙,但也能早點知曉。

整個榮國府,她最關注的也就是迎春主仆了,想到兩人將來的悲慘遭遇,無論如何,她是一定要救下她們的,而在此之前,她要做的是強大自身,否則連自身都難保,又何談救人?

榮國府既然卷入了仙人歷劫的漩渦裏,她只怕尋常的武力還不能夠,總要做好萬全之策,關鍵到時候,能夠伸出回報恩人的手。

安排好京都的事,白錦和茫茫大士渺渺真人邊走邊修行,一路慢慢就來到了江南,在那裏,白錦見到了已經出家的甄士隱。

看著這位清臞平和、道法精深的前士紳後道士,白錦心情十分復雜。

他倒是大徹大悟、超凡脫俗了,還深陷紅塵中苦苦掙紮的封氏和香菱何其可憐?

紅樓一夢,千紅一哭,萬艷同悲,這絕不是一個虛話,從小姐到丫鬟,白錦竟找不到一個人生圓滿幸福的,而香菱,命運尤其顛沛流離,倘若甄士隱知曉她如今的處境,還能心平氣和地當他的道士嗎?

“你現在如果找到了英蓮,還會還俗嗎?”

白錦忍不住問道。

甄士隱低頭看著她,半晌忽然問道,“她還好嗎?”

白錦吸了一口氣,甄士隱知道香菱的下落?轉頭看向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兩人立即扭過了頭,佯裝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很好,這果然是佛道兩家的典型做派了!

有這樣的爹,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

“我並非沒有慈父之心,只是因果循環,她有她的劫要歷,我卻沒有能力助她脫離既定的命數,誰也不敢保證打破了既定命數後,她的人生就能順遂無憂,或許是萬丈深淵呢?與其賭那虛無的未來,不如就讓她安安靜靜走完這一遭,真正脫離紅塵苦海。”

白錦對甄士隱的心態真是萬分不敢苟同,前世如果她也如甄士隱這般消極悲觀,凡事認命,面對權勢地位高高在上的寧浩,懵懵懂懂、孤身一人的她,又豈能大仇得報?

“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我不信宿命,也不信天命,畢竟這世上還有人定勝天一說。不是嗎?”

白錦搖了搖頭,倘若認命的話,她上輩子只會活得比紅樓女兒們更悲慘,說來說去,還是信念迥異,道不同罷了。

輾轉南北一年,白錦沉下心收集了許多醫書藥種,聆聽了兩位神仙關於修行的體悟,再結合自身經歷去感知,自覺心境大有提升。

換一個人經歷她前世那種溺水般毫無生機的絕境逃亡,無休止地在生死邊緣掙紮,要麽早早就放棄從了寧浩,要麽就崩潰自殺。

白錦兩條路都沒選,還花了五年時間一邊逃亡一邊布局,在寧家過年舉辦家宴時,點燃了提前埋下的□□,一舉炸平了寧家的老宅,殺了寧浩的全家。

只可惜那時候寧浩接了個關於她行蹤的假消息,不在寧家老宅。

但白錦並沒有氣餒,耐下性子又花了五年,才真正大仇得報。

對於白錦而言,時間固然緊迫,但耐心同樣重要。

她這番心境,倒是恰恰合了道法自然之意,對藥王廬的理解領悟更是一日千裏,再不是之前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她還學習了諸如遁術、符術、袖裏乾坤等具有自保和攻擊性的術法,那兩位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只要是白錦想學的,都願意傾囊相授,一點也不藏私。

在學習和囤積這兩件事上,白錦從來都是傾盡全力,不去爭分奪秒地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不去零零碎碎地收集各種保證生存的物資,她也不能在寧浩鋪天蓋地的追捕中逃亡了十年,十年養成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刻骨銘心了。

上一世,白錦因藥王廬而家破人亡,這一世,她自然不可能再在人前暴露異寶,她想要私下行動,就要用在這個世界學到的本事。

而藥王廬自身興許也有防禦隱匿的本領,且境界遠高於紅樓世界,三人同行一年,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竟全無覺察,只當白錦天賦異稟,修煉袖裏乾坤等法術有成,心底不免對白錦更加慎重。

果然是大千世界的大機緣者,他們選擇交好的決定是對的。

因著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私底下關注甄寶玉,白錦也跟著圍觀了江南土皇帝甄家窮奢極欲的生活,白錦是沒見識過這個時代富人們的生活,可不代表她沒見識,甄家人的言行明顯超過了一個忠心臣子的本分,損公肥私,欺男霸女,貪汙受賄,種種出格之舉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