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和親公主替嫁記(10)

“我並非辱罵你,只是說你是不是不能說話?”齊語白沉澱下心緒解釋道。

沈醇不語,落座床邊看著他。

齊語白只覺床上輕動,知道他坐下了,試圖與之交流:“你不會說話,會寫字麽?”

沈醇輕輕挑眉,看著他放在身旁的手,指尖點在了手心上。

齊語白手心微癢,輕輕蜷縮了一下,又努力抑制著其上的顫抖伸開道:“你寫吧。”

沈醇笑意微深,指尖輕輕落在他的掌心,每動一筆,旁邊人的身體就輕顫一下,仿佛癢的無可抑制,卻又不得不承受著。

“會?”齊語白辨別著手上的字跡道,“你會寫字?我知道了,你要什麽才能放我離開?”

屋內半晌沒有動靜,只有落在掌心處些微的溫度提醒著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一筆一劃,齊語白努力辨別:不……放……

“你若放了我,此事我便當沒有發生過,以腰間的太子符為信,絕不食言,若有違背,必讓我失了江山,不得好死。”齊語白說道,“我非是詆毀派你們辦事的人,而是你們能殺了我,必然對他的威脅極大。”

沈醇聽著他不斷吐露的話語,手指伸向了他的腰帶處,在床上人試圖掙紮時從其中翻出了玉符。

“你可是同意了?”齊語白呼吸微緊。

沈醇的指尖落在了他的掌心,輕輕滑動。

不。

齊語白那一刻深呼吸了幾下,勉強平復了自己的心緒:“你如今要太子符也無用,只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沈醇拎著太子玉符在眼前輕輕晃動,沒有再去寫什麽,再交談互動下去,以阿白的聰慧必然會發現他的身份。

太子符的作用,當然是用來暴露行蹤。

室內靜謐,齊語白試探問道:“你還在麽?”

沒有回答,也沒有呼吸聲,只有燈燭隨著燃燒偶爾噼啪爆裂的聲音。

對方之前明顯是故意暴露的,現在沒有動靜,也就是不願意交談了。

齊語白輕嘆了一口氣,驀然覺得胸口被點,思緒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這到底是什麽功夫?

床上的人昏睡,沈醇用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低頭吻上了他的唇,對方沒給回應,但觸感一如既往的柔軟,能夠暫時緩解內心的躁動。

“傻阿白,若真是遇上了殺手,可不會跟你交談這麽長時間。”沈醇輕推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阿白是豬,連我都認不出來。”

521哢嚓哢嚓,記錄下宿主罵人的黑歷史:【他不是自己把衣飾武器香味都去掉了麽?】

07:【……可能物似主人形吧。】

521:【???】

……

“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太子殿下……”

齊語白意識回攏,輕輕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床邊圍攏的侍衛。

“太子殿下,屬下救駕來遲!”侍衛們跪了一地。

齊語白試探起身,發現自己能動了,只是起身時身上掉落下了一些斷裂的繩索:“繩子是你們割斷的?”

“是。”為首的侍衛道。

齊語白打量著此處,這裏不過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屋子,只是觸手的床榻柔軟,實在不像是關人的地方,昨晚的人也不見了。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齊語白下床道。

身上沒有什麽不適,總不能只是為了把他抓來讓他睡上一宿。

“有人在此處巷中發現了一具屍體,手上拿著太子殿下的玉符。”侍衛稟報道,“我們才尋到了此處。”

“什麽人?”齊語白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玉杯。

“是三皇子府的人。”侍衛說道,“一劍斃命,或許是昨夜劫持太子的人……”

“此事尚未定論,我會稟告父皇。”齊語白將杯盞納入了袖中,轉身道,“先回府吧。”

此事處處透著詭異,對方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宮中禦選侍衛即便齊上也不是他的對手,絕不可能被人一擊斃命。

癸酉閣的高手據說是從小培養,為防分心,奪去了說話能力也有可能。

但為何要偽裝成三皇子府密謀?是真的聽進了他昨晚的話,還是另有原因?

齊語白坐入車中,掏出杯盞思索著,對方看似綁了他,實則是在幫他,即使整件事情在他看來破綻百出,齊慕瑾也難洗清身上的臟水。

這京城中的渾水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許多。

一應經過皆由齊語白記錄,遞到了尚景帝的床前。

尚景帝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好像用盡了力氣:“你是故意的?”

“到了如此地步,難免旁人狗急跳墻,兒臣不能不防,但也只是防。”齊語白跪地道,“並未出手加害。”

尚景帝深吸了一口氣,再重重的吐了出去:“你不想除去他?”

“父皇,兒臣沒有除去他的必要。”齊語白道,“到了如今地步,動手除去只會落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