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仙君斷情絕欲(6)(第4/7頁)

那人將他從冰冷的水中撈了出來,現在又將他重新放了回去。

白竺勉強平復著呼吸,在一片難過的思緒中睡了過去。

沈醇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有些發紅的眼角,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

【宿主……】521覺得有點兒心疼。

【這是他的劫。】沈醇說道。

凡人的壽數太短,至少對於仙人而言壽數太短,短到甚至比不一次調息,一次閉關,如果只是簡單的親情愛情和友情,在回到仙界時,那些感情在漫長的生命中甚至激不起絲毫的漣漪。

若想體會,唯有刻骨銘心,才能夠在其中留下些許記憶。

他不可能讓他去跟別人有任何牽扯,那麽這個劫只能他來給。

白竺在第二日醒來時似乎恢復了正常,他又開始研讀醫書,趁著雨天打著傘去了崖下,拿過了那處的竹竿打著樹上的果子。

果子帶水落下,白竺在地上草叢裏摸索著,撿起了一枚又一枚,正摸索到一處時,聞到了些許血腥味,摸到了對方的體溫。

白竺微怔,卻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救…救我……”那人說道。

不是沈醇。

白竺輕松了一口氣,心裏又沉了一些,他舉著傘遮著那人,手指摸到了鼻端,在感受到些許溫熱的氣息時道:“傷在何處?”

“腰腹……”男人在傘的遮擋下,勉強睜開了眼睛。

眼睛被雨水弄的有些朦朧,卻足以讓他看清正撐著傘的人。

水墨的發,極漂亮的唇與眸,清凈的像是仙人。

男人想到此處,已然因為傷勢而暈了過去。

白竺摸到了腰腹處,輕輕按壓著傷口,確定了是劍傷後起身,從一旁摸索到了止血的藥草,隨意捏碎後覆在了傷口處,從懷中取出了布條將那處包紮好,摸索著對方的手臂將人勉強攙扶了起來。

一手舉著傘,另外一只手還要攙扶著人,白竺不過挪動了一步,身上的人就有掉下去的跡象。

可若是放在這裏,雨水沖刷後一定會沒了性命。

那一日讓沈醇在艷陽下暴曬,實屬不該。

白竺想到此處,將手上的傘放在了一旁,兩手撐住了男人朝著房子所在的地方挪了過去,雨水沖刷,那長發與衣衫全部貼在了身上,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又沾了不少的泥濘。

白竺費力挪動著,支撐著另外一個男人全部的體重,才知道當初沈醇壓根沒將重量放在他的身上,也才知道當初的對方有多體貼。

即使從未看見過那人,多日相處,他也知那人的溫柔是浸透在骨子裏的。

腳底似乎踩到了一處泥濘,白竺驀然慌亂了一下,可仍然止不住那一處的打滑,連人一起跌落在了泥濘之中。

白竺從地上爬起,一道道的雨痕順著他的面頰劃下,他摸著地面,未曾去管那躺在地上的人,而是摸著地上的草葉辨別著方向,在確定方向以後,他才去尋對方的身體,在泥濘之中將對方重新扶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滿身的狼狽。

人被放在了椅子上,白竺已經冷的渾身顫抖不已了。

他想要去拿布擦過身上的雨水,卻碰到了滿身的泥濘。

這是他雨後出行他最怕的一件事情,衣衫難洗難幹,一旦跌倒在其中傷了何處,能爬起來還好,若是爬不起來,就只能在其中等死。

白竺洗幹凈了手,勉強換下了衣衫,擦拭著渾身的水漬,渾身忽冷忽熱的時候覺得恐怕又要生上一場病。

他摸索著擦拭著那被他帶回來的人頭上的濕發,摸到傷口位置時剪碎了之間紮住的,重新搗了藥幫他包紮,然後取過了藥罐開始煎藥。

藥味泛濫,白竺在灶上給自己煮著蔥姜水勉強驅了寒,藥汁倒出,試探著溫度摸索著給那人灌著。

嗆的咳嗽的聲音不斷傳來,可藥汁到底灌了下去。

沈醇能夠看到他們二人之間隱隱牽著的紅線,非是正紅,而是隱隱發黑。

給那人喂過了藥,白竺裹著被子蜷縮在了床上。

夜雨紛飛,谷中再度恢復了安靜。

男人是被屋外的鳥雀叫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擡頭看去,脖頸處卻驀然扭了一下,酸痛異常。

他嘶了一聲看向了此時自己的狀況,發現自己就坐在一個椅子上待了一夜,身上的衣服潮濕寒涼,明顯未被換過,腰腹上的傷口倒是被包紮了,只是輕動便覺得疼痛不已,身上有些滾燙。

他輕輕挪動著,打量著這簡陋的木屋開口道:“來人,有沒有人?”

對面的床上被子輕動,男人才發現那處是躺了一人的。

白竺聞聲起身,即便昨夜喝了祛寒的,頭腦仍然有些許昏沉的感覺,驀然被吵醒,情緒不怎麽好,直接開口道:“吵什麽?”

男人聞聲擡頭,在看到那墨發散落,臉頰微紅的人時微怔,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本以為只是病到了迷糊,卻不想竟是真人,他再開口時已然變得有禮了許多:“你是這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