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鐘應兩人離無盡深淵並不遠,直接被淹沒在邪物潮中,花了整整七天時間,才狼狽的擺脫邪物群。

他們並不把普通的邪物當一回事,隨隨便便就能宰了,唯有人形邪物能讓鐘應提起興趣,因為人形邪物又棘手又兇殘。

然而蟻多咬死象,更別說這些“蟻”中還藏著兇獸級別的人形邪物了。

鐘應兩人只能在邪物潮中逃竄自保,根本無暇顧及他人,在逃亡路上,兩人各自掀了不少底牌。

君不意拿出了山河卷、春秋筆以及種種珍貴的保命靈寶,鐘應拿出了便宜爹爹送給他防身的十道劍意。

最危險的那次,鐘應用盡了十道劍意,不得已之下,直接動用了神魂的力量,將方圓一裏的邪物清的幹幹凈凈,仿佛一張被墨水浸泡的紙張上,突兀的留下了一小塊空白。

收回滅卻槍,鐘應擡眸,向著無盡深淵的方向望去。

墨色瞳孔中浮現點點金色,如同金烏光輝一般奪目。

鐘應的目光穿透了重疊山巒,穿透了如潮如浪的邪物,穿透了濃郁如血沉黑如墨的雲霧,看到了盤膝坐在堆疊邪物身上的綠衣人。

綠衣布料是全新的,衣袖衣擺卻是破破爛爛的,像是被什麽鋒利的爪子撕扯過。兇殘邪物盤桓於他面前,臣服於他的腳下。

鐘應想,這應該便是深淵之主了。

然而鐘應一時間分不清深淵之主是男是女,自從五年前鬧出把君不意當姑娘的黑歷史後,鐘應分辨男女便不靠眼睛了,而是靠“望氣”。

陽者為男子,陰者為女子。

然而深淵之主氣息一片渾濁,模糊了男女概念,既像妖異的少年,又像嫵媚的姑娘。

鐘應覺得深淵之主隱約有些眼熟……

深淵之主似乎發現了鐘應的窺探,兇戾的朝著鐘應的方向望來。鐘應在此之前收回了神識,拉著君不意,徹底沖出了邪物的包圍圈,在一處溪流前停下。

才一站定,鐘應身子便晃了一下,被君不意扶住。

“我沒事。”鐘應揉了揉太陽穴回答。

隨著修為提升,他已經能用自己的身體施展前世的一部分力量了,不必再像五年前一般,借助譚家管事的身體出手。

不過到底比不上魔君時期,自然會有些許不適應。

君不意見鐘應臉色正常,只是氣息有些不穩後,放下了心,將帕子沾濕,蹙著眉頭擦拭鐘應手指上沾染的汙血。

鐘應笑了起來:“君不意,想不到你還藏了後招,論道之戰決戰時,你居然沒使全力!”

君不意頭也沒擡:“比試罷了,又不是生死廝殺,有些手段,只有絕境之時才能用。”

“也對。”

君不意將染上汙血的手帕毀去時,鐘應傾身湊了過來:“你不問問剛剛的事嗎?”

“那是……血脈神通?”

君不意掀開眼簾,眸光純粹如冰雪,沒有絲毫質疑。

四目相對之時,鐘應一時間啞然。

鐘應突然意識到,君不意全然相信他這個事實。就算他露出什麽“蛛絲馬跡”,君不意也不會去深思,而是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鐘應的小秘密,而他選擇尊重鐘應,並不會追究。

唇角上揚,桃花眼瀲灩無雙,鐘應笑道:“差不多吧,反正我突然就會了,總有一天能完全掌控。”

君不意輕輕嗯了一聲:“那便好。”

“咳咳!”身後猛的傳來幾聲咳嗽,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鐘應回頭,看到了一高大落拓的男子,男子頭頂的兩只角格外的矚目。

是魔族……

“打擾你們卿卿我我了。”男子爽朗一笑,搖晃著手中的身份令牌問,“你們是鐘師弟和君師弟嗎?”

鐘應默默拿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

雙方互證身份後,鐘應知道了這位魔族男子是他一位沒見過的師兄,名叫流淙,先前一直在魔界闖蕩,這次因為邪物潮的事,被雪回神君召回了太一宗幹苦力。

流淙拍著鐘應兩個的肩膀,感嘆:“可算找到你們兩個了,幸好你們沒出事,不然師尊……”

“師尊?”

“這次邪物潮爆發的太突然了,鎮守無盡深淵的幾位合道仙人為了爭取時間,隕落了幾位,活著的幾位也受了重傷,然而當時在無盡深淵附近的同道依舊沒幾個活下來,包括我們太一宗弟子……”流淙輕輕嘆了口氣,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兩位師弟。

還未合道的道修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淹沒,骨肉被撕咬,靈魂被吞噬。

不止如此,邪物潮肆虐的範圍遠遠超出了百裏,好些個凡人國家直接成了空國廢墟,便是一些小宗門也不能幸免,直接被滅宗,只有少數幾個苟延殘喘之輩,逃進了龍首山脈,受太一宗庇護。

鐘應急急詢問:“乾元大師兄,梵音師姐、謹約師兄他們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