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4章 被冤枉的女子(完)

柳長月算計這麽久,天天跑來伺候母子倆,洗大堆腌臜衣物,從不喊苦,從不抱怨,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宅子。

她本來都打算好了,如果母子倆死了,她是二人唯一的血脈親人……至於柳成揚母子,早就斷絕了關系,她還可以是柳成揚是胡關的血脈。

張紅玉如今手頭寬裕,應該看不起這個小宅子,就算出手爭,也爭不過盡心盡力照顧母子倆的她。

可是,張紅玉就跟瘋了似的,明明恨毒了柳家,卻願意花銀子救治他們。這前後幾天,已經花了三兩。每每想起這事,她心頭就扼腕不已。

有這麽多銀子,為何不給她還債?

可是現在,哥哥竟然說不會把院子留給她!那她費心算計這麽久,豈不是白費功夫?

柳長月面色慘白,又怕哥哥是試探自己,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我聽你的。”

柳長洲冷哼一聲:“你別裝了。”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這一冷哼,帶得血氣翻湧,忍不住吐了出來。

他吐的不是藥,但是黑色的血,裏面還帶著血塊。那血塊都已不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駭人的黑色。方才柳長洲剛打起了精神,以為自己稍微好轉了點,就看到了這灘血。他愣了許久,覺得身上越來越軟,忍不住倒回了床上,唇角也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柳長月見邊上的張紅玉不動,急忙撲上前去,幫著兄長順氣:“哥哥,你別生氣,也別著急。我這就去給你請大夫。”

楚雲梨頷首:“去請,把陳隊說,有的高明大夫都請過來。只要能夠救他們母子,多少銀子我都付!”

比起柳長月嘴上的擔憂,楚雲梨上來就付銀子,更讓人感動。

果不其然,柳長洲不看妹妹,眼神落在了曾經的妻子身上,苦澀道:“是我對不起你。”他又咳嗽了兩聲:“我不該聽妹妹胡說……咳咳咳……”

接下來,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咳嗽。

地上黑色的血又添了一灘。

走到門口,聽到咳嗽聲回頭的柳長月,聽到這話後,心裏越來越慌。

盡心盡力照顧母子倆的人是她,張紅玉不過是給了點銀子,就得了哥哥的感激。他甚至還說是自己挑撥,才害得他們夫妻失和。

雖說事實也是如此,可她是他的親妹妹啊!他怎麽能這樣說她?

再說,如果他心裏是好懷疑都沒有,尤其是她幾句話就能挑撥的?

楚雲梨看向門口的柳長月:“你為何還在這裏?是怕你哥哥死得不夠快嗎?”

兄妹倆:“……”

兩人一時失言。

柳長洲說不了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又要吐血。柳長月看哥哥命不久矣,不太敢離開。她怕自己一走,回頭兄長就斷了氣。萬一張紅玉說這宅子留給了柳成揚,她怎麽辦?

兄妹兩人對視,柳長洲滿臉失望。

楚雲梨出門去找了隔壁的大娘,請她幫忙請大夫。

事實上,母子倆都到了彌留之際。一開始,柳長洲看起來要嚴重一些,可柳母年紀大了,病情來勢洶洶,吐的血比柳長洲要多得多。

大夫趕了過來,又給二人配了藥,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左右鄰居。

柳長洲看著守在床前寸步不離的妹妹,在昏睡過去之前,突然道:“我就得……成揚一個兒子,這宅子留給他……誰也不許染指……”

屋中除了楚雲梨和柳長月外,還有好幾個趕過來幫忙的鄰居都聽到了這話。

柳長月瞪大了眼:“哥哥!”

柳長洲也不知聽到了沒,很快睡了過去。

母子倆當日開始昏睡。翌日早上,楚雲梨接回了柳成揚,他看到父親和祖母病重,讓人替自己告了假,守在了家中。

在這期間,柳長洲醒過來一次,卻再也發不了聲,看著柳成揚的眼神裏滿是悔恨。

可惜,柳成揚根本就不愛看。

他這樣想起父親竟然懷疑他的身世,甚至因此格外照顧李旭,指望外甥給自己養老送終,他就怎麽都尊重不起來。

留在這裏,不過是傳了自己的孝道,全了這份淺薄的父子情而已。

柳長洲看著兒子的眉眼,他本就是個聰明人,哪裏看不出兒子的想法?

他心裏格外難受,也格外後悔。彌留之際,他朝兒子伸出了手。等了許久,都沒看到兒子伸手回握,最後,他的手毫無依靠,緩緩垂下。

隔壁的柳母聽說兒子沒了,頓時嚎哭出聲,一邊吐血,一邊大叫:“柳長月,你個蛇蠍婦人……咳咳咳……我要告你……你要給我們母子償命……”

太過激動,她吐了很多血,等到大夫趕過來止住,她已然氣若遊絲,出氣多進氣少,很快也跟著去了。

柳長月跪在床前,沒發現母親已逝,喃喃求道:“娘,你把這個宅子給我吧!成揚他有許多銀子,不缺這一點……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