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阮姑娘在林淮風那,怎麽……

聽到最後一句話, 陸宴之渾身發抖,擡頭看著面前的男子,嘴唇張了張,緊張地發顫, 血不斷地從眼睛裏流出來, 溫熱的液體淌的滿臉都是, 他腦子裏嗡嗡地響著, 懷疑聽錯了, 或者說……他希望自己聽錯了。

妹妹。

是哪個妹妹?

不, 他希望都不要出事!

陸萱萱若是出了事, 他爹娘會瘋的……

若是阮輕……他狠狠按住心口, 嘴唇咬破, 血不斷地沿著喉間送上來, 咳得他呼吸劇痛。

獨眼男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看他這副樣子, 忍不住又笑了。他在陸宴之面前蹲了下來,緩緩揭下眼罩, 露出一只耷拉著眼皮的右眼, 眼皮四周長期被眼罩遮住的皮膚白皙細嫩,與他一臉的滄桑和邋遢形成鮮明對比,他將臉湊近了些,問道:“陸公子,你還認得我嗎?”

陸宴之滿腦子都是那句“和你妹一樣,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根本聽不見別的內容,怔怔地說:“什麽?”

“一年多前,星照門入門招生測試, 一名宋姓公子曾經告訴我,只要我在測試中擊敗了阮輕,便會力保我進星照門,”獨眼男幽幽地說,“宋公子還說,比武測試,刀劍不留情,若能廢她雙眼或雙手,便會讓我做陸掌門的親傳弟子。”

說到這裏,獨眼男眼裏閃過恨意,想著陸宴之該是時候想起來他來了。

陸宴之那雙血紅的眼直直地盯著他看,嘴唇張了張,顫聲說:“阮輕……阮輕怎麽了?”

他根本沒去想,也沒去認獨眼男,只從他口中聽到了關鍵的兩個字。

獨眼男突然大怒,一拳撞在陸宴之臉上,將他打倒在地,啐了一口說:“阮輕阮輕,你滿腦子只有這個人?!老子跟你說了半天,你到底聽到沒有?!死的如果是陸萱萱,你也是這副樣子嗎?”

陸宴之摔在地上,在泥濘裏爬了爬,血紅的淚從眼眶裏掉出來,他將喉嚨裏黏膩的血咽了下去,輕輕地說:“真的……是阮輕?輕兒她……她怎麽了?”

獨眼男懊惱極了,起身踹了陸宴之一腳,罵道:“老子跟你說話,你給老子放尊重點?!”

陸宴之趴在地上,被他一腳一腳用力在踹,險些昏死過去,可他咬著牙,極力地維持著清醒。

他想不明白,阮輕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死?

上次林淮風來星照門,大鬧了一場,他才知道了宋長老給她下毒的事。

宋如意給她下毒,每七天給一次解藥,以此交換陸萱萱治病要的血蛟血,後來陸萱萱痊愈,宋如意便直接斷了她的藥。

這事他應該早點知道的,可那時候他天南地北地奔波,四處探尋治好靈根的方法,幾個月不曾回一次臨安,哪裏知道宋長老還給她下了毒?!

當日,林淮風提著劍硬闖星照門,被上百名星照門弟子團團圍住,水淤陣、囚龍陣、畫地為牢輪番進攻,若非最後宋長老親自上場,還真就差點讓林淮風給破了陣!

當著上百名星照門弟子的面,宋如意親口提出要求:“將她和《九星秘籍》一道送回星照門,她的病,我們自己會給他治。”

林淮風破口大罵,卻早已提不動劍,以一人之力硬闖星照門,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宋如意拉了張椅子坐在校場前,喝了口茶,揚眉說:“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九星秘籍’是什麽。”

林淮風開口就是痛罵,罵她禽獸不如,將陸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宋如意卻封了他的口,幽幽地說:“什麽時候想通了,你什麽時候就能回去,想清楚了,阮輕活命的機會全在你手裏。”

宋如意的目的,只是想借此機會徹底控制住阮輕,以免來日後患無窮。

林淮風卻沒有選擇了。

想要阮輕活命,唯一的可能就是將她送回星照門,讓星照門的人為她解毒。

也許那對阮輕來說,幾乎就是地獄。

但他已毫無辦法。

胭脂島的人對毒藥束手無策,宋如意處心積慮,早在阮輕剛離開臨安的時候,就已經在布置這一盤棋了。

林淮風或許想過,解不了毒,就讓阮輕一輩子留在蓬萊閣,當一輩子的活死人。

就跟他曾經動念,想要徹底控制住阮輕一樣。

但他下不了決心。

他被囚龍陣困在星照門校場,想了一天一夜,終於點了下頭,答應了宋如意的要求——將阮輕送回星照門,保她一條活路。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宴之突然出現在校場,從上百名星照門弟子的包圍中從匆匆穿了過去,滿臉惶恐,渾身發抖,“噗通”一聲跪在了宋如意面前!

他匆忙從上陵城趕來,一口氣都來不及換,撿起林淮風的劍,對準自己的胸口,朝宋長老說:“娘!你若不給他解藥,兒現在就死在這裏!”

宋如意倉皇起身,陸宴之卻已經將劍刺入胸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