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就一條,你殺了我吧。……

阮輕跟著林淮風,從後門進了一戶人家屋裏。

一位胡子花白、穿著錦衣大袍的男子匆忙迎了上來,眼神在阮輕身上停留了一會,露出幾分詫異和惋惜,做了個“請”的動作,用只有他三人聽得清的聲音說:“少主,唐姑娘,這邊請。”

阮輕微微一愣,詫異地看向面前這位大伯。

氣氛有點尷尬,林淮風的臉色沉得像黑鐵。

那大伯猛地反應過來,拍了自己一巴掌,哎喲說道:“瞧我這記性,給認成少主的遠房堂妹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哈哈,姑娘見諒,隨我裏面請吧。”

阮輕“嗯”了聲,沒太在意的樣子,跟著進了屋。

林淮風送她到一間廂房門口,囑咐說:“我的人就在附近,你有什麽情況隨時喊我,但請放心,星照門的人一時半會查不到這裏來。”

阮輕頷首致謝,林淮風猶豫著要再說些什麽,少女已經把門關上了。

阮輕早已經忍不住了,“哇”地一口將並蒂蓮吐了出來,再一點點將根莖從腹部抽出來。

屋外,林淮風遲疑著叩了下門,“阮姑娘,你沒事吧?”

阮輕跪在地上,支撐起身體,強忍著不適說:“我沒事……嘔!”

門一下被撞開了,林淮風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阮輕背對著他伸出手,做了個“別過來”的動作,他才停下來,皺眉說:“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阮輕重復說著,將並蒂蓮藏在裙底,同時轉過身帶笑看向林淮風,“昨天一夜沒休息,我只是有點累……”

提起昨夜,林淮風不由地想到被子從她香肩滑落的情形,喉結滾了滾,有些心虛,聲音微顫:“你先休息,有事隨時找我。”

等他走開,阮輕坐在地上,閉目休息片刻,出去給並蒂蓮弄來了水,讓小蓮花在水中緩緩舒展,慢慢蘇醒過來。

剛剛離開星照門的並蒂蓮,對陌生的環境好奇又害怕,阮輕守在她身邊陪她說話,一會兒眼皮撐不住了,累的不行。

“小主人,你先睡一會吧,”並蒂蓮伸出長長的莖,兩朵柔軟的重瓣花倒在阮輕手心,甜甜地說,“一會有事,我會叫醒你的。”

花瓣滿滿當當地堆在掌心,重重疊疊的花瓣溫柔地撫著她,酥酥癢癢的,比動物柔軟的毛發更令人舒心,她輕輕“嗯”了聲,很快就睡過去了。

晌午才醒,阮輕恢復了精神,出門看到林淮風在院子裏處理傷口。

他光著膀子,前胸、手臂上都是醒目的傷痕,阮輕之前給他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這會拆開來看,簡直慘不忍睹。

有的傷口沒有上藥,看著已經化膿了;有的皮膚口子開的太大,怕是得縫針才行;刀傷附近,更多是淋漓的血,幹了黏在皮膚上,很難清理。

阮輕就這麽看著他。

就像小時候看漁民們光著膀子在海上打撈一樣。

林淮風是東海的劍修,肩寬腰細,軀幹軒挺,看著精瘦的身軀上,肌肉線條如綿延的山峰般,飽滿軒挺,他正專注地低頭擦洗毛巾,手臂肌肉隆起。

察覺到阮輕的目光,他有些慌神,不自在地別過頭去,毛巾“啪”一下掉水盆裏,他伸手去拾,又把水盆給打翻了,水濺濕了他褲子和鞋子,他手停在半空,滿臉寫著尷尬。

阮輕走過去,從容地撿起水盆和毛巾,語氣淡然:“我來幫你吧。”

林淮風欲言又止,看著她抱著盆到水井旁,搖出水倒在盆裏,洗了毛巾,擰幹,到他身旁給他擦拭傷口。

動作利索,自然地不像話,明明是高高在上的掌門之女,卻格外地會照顧人。

林淮風幾次想要接過毛巾,阮輕都沒給他機會,三下五除二將他刷了個幹凈,擰毛巾的時候還問他:“星照門的人沒找上來嗎?”

“上午的時候,全城都在搜捕你,”林淮風潤了潤喉嚨,“到現在,外面什麽動靜都沒有了。”

阮輕奇道:“他們怎麽查不到這裏來?”

“我的人在外面守著,即便來了也不怕,你屋裏還有一地方可以藏,”林淮風張開手,任由阮輕搓揉,唇角勾起,“倒是外面的傳聞,聽著挺有意思的。”

阮輕正好擰開藥瓶,“嘩”地一下將藥粉灑在他傷口上,激得林淮風倒抽一口氣,他皺眉低眸看著阮輕,輕聲說:“你別生氣,我也不是很信那些傳聞。”

阮輕食中二指拍在他胸前傷口附近,替他將藥粉抹勻,似笑非笑道:“左右不過是傳你我二人的事,我氣不氣又能怎樣,可你說你不信,是什麽意思?”

林淮風挑眉看她半響,“果然,你還不知道呢。”

阮輕停下動作,擡眸看他,“什麽意思?他們不是在傳你我二人的事?”

“只是其一,”林淮風斂了笑,神情認真說,“他們都在說,你拿走了星照門的《九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