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第2/3頁)

雲陽侯突然站住腳跟,福臨心至,狠狠一甩袖子道:“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過去的事,再談這些有什麽意義?不管如何,映雪如今已經恢復了身份,可你因妒殘害妾室和方家子嗣卻是事實,她臉上印子還是你派人掌摑的,整整三天都未曾消退,而瑾玉,至今臥床不得起身,他可是方家的子嗣!我就是因此,才實在看不下去!”

而隨著他的話,楊氏淒然地走出來,緩緩跪在中間,揚起紅印依舊的臉,向著周圍磕了一個頭,最終對著尚輕容哽咽道:“夫人,卑妾自知對不起您,也不敢奢望您的原諒,要打要罵皆是我該受著,我知道即使死在您手上,也是我下賤,誰讓我情不自禁,咎由自取呢?可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她猛地擡起頭,目光直視尚輕容,含著淚,“瑾玉他也是侯爺的血脈,與大少爺是同根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您不該對他下這麽重的手!”

楊氏快速得看了周圍一眼,見所有人都皺眉看著,沒有人打斷她的話,於是便膝行兩步,匍匐在尚輕容的腳下,睜大通紅的眼睛,更加可憐道:“夫人,我帶他回府,不是想求什麽,只是想給他一個身份,一個父親,讓再也不會因為沒有爹受到旁人的欺淩,只是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啊!”

她的眼淚隨著越來越高的聲音迸發,單薄的身體在不斷顫抖,似乎害怕極了,可又滿腹委屈不得不說,是以淚臉滿面激動地喊道,“他不幸托身在卑妾的肚子裏,就做好了替母還債的準備,可您就是斥責他,也好過杖責!他才十四歲,要考秀才的,他將來自會尋找出路,不會威脅到大少爺,還請夫人給他一條生路,一切都沖著卑妾來吧!”

她鼓起勇氣伸出手,要拉住尚輕容的裙擺乞求,可後者嫌惡地後退一步,不讓她碰觸,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真是如同爛泥一樣,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將她惡心透了。

“滾開!”

楊氏咬了咬牙,將怨憤壓下,余光中,她忽然見到遠處匆匆趕來的身影,於是大膽一計上心頭,目光決絕,趁此機會突然從地上站起,沖著祠堂邊上一棵高大柏樹而去。

“夫人若不肯,那我便以死明志!”

“呀!”

這一變故,讓周圍都驚叫起來,幾位老夫人都從椅子上站起來。

“映雪!”雲陽侯驚得伸出手,可是因為離得遠,他反應又慢了一拍,竟沒有拉到人。

“攔住她!”景王妃當機立斷大喊道。

尚輕容目光一淩,立刻追上去,雖然她恨不得這女人死的幹凈,不過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自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忽然另一個人迎頭而來,將楊映雪一把摟住,神色著急萬分:“小妹,你別想不開啊,哥哥來了,沒人再能欺負你!”

來人竟是楊泊松,楊家長子,而落後一步的則是楊慎行。

他們從外走向祠堂,楊氏剛巧沖向祠堂外的柏樹,相向而行,自然快一些。

驚虛一場。

只是方瑾淩站的遠,便看得清,一般人真要自盡哪兒能挑那麽遠的一棵樹,祠堂大門前兩根漆黑大柱子難道是撞不死嗎?

他冷笑一聲,看看已經到了的楊慎行,不禁回頭對林嬤嬤低聲吩咐:“嬤嬤,將那位據說被我打得下不了床的弟弟給帶過來,讓人好好看看他的傷,大團圓了,總不能讓他缺席!”

林嬤嬤一聽,頓時明白:“少爺放心。”

這邊,楊氏見到兄長,立刻抓住楊泊松的衣袖,嗚嗚淒慘地哭起來。

她其實是不希望楊慎行來的,可是今日千夫所指,雲陽侯又指望不上,此刻見到父兄總算有了依靠。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隨時隨地能夠暈過去。

方才她跪在地上孤單可憐,狼狽淒慘的模樣已經被楊氏父子看在眼裏,再見到這決絕一幕,簡直心都要碎了,楊泊松立刻回頭對楊慎行喚了一聲:“爹!”

這一聲交織的心酸憤怒,誰都聽得出來。楊氏縮在楊泊松懷裏,握緊了拳頭,她都這麽淒慘,這麽可憐了,若楊慎行還顧念著父女之情,還對她有一點愧疚,就絕不能看著她受欺辱!

“老師……”這時,雲陽侯見此,立刻趕了過來,然而在後者越發嚴厲的目光下,只剩下垂頭面滿羞愧,脫口而出道,“是我沒護好她。”

“呵。”尚輕容聽此,不禁氣笑了。她並非難過,只覺得此人白長了一雙眼睛,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站在正室旁邊說保護妾室,是嫌給楊慎行添堵的還不夠?

果然,景王妃順勢疑惑地問:“我竟不知道雲陽侯夫人究竟是哪一位了?楊大人,您瞧著像是嶽家來撐場面的呢。”

“下官見過景王妃,諸位老夫人。”

楊慎行作為大學士,哪怕心中再起伏,可面上依舊冷靜,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景王妃說笑了,雲陽侯自有姻親,卻與本官卻無關。只因他是本官的學生,此事又牽連到我的不孝女兒,是以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