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

方瑾淩覺得他當場沒有吐出來實在是個奇跡!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不是,只是一個自私涼薄的魔鬼披著人皮而已。

就沖這一句話,方瑾淩發誓不讓這人付出足夠的代價,他活該當一輩子病怏怏的林妹妹!

“雲陽侯,將良心踩在腳底下,真不怕天打雷劈?”方瑾淩連爹都不想喊了。

聞言雲陽侯眼神一厲,怒目而視。

好得很!方瑾淩冷笑,正待反駁回去,一個火紅的身影卻站到了他的面前,只見尚輕容將他擋在了身後,輕聲道:“淩兒,你身體不好,去邊上坐著,娘來。”

方瑾淩握了握尚輕容溫柔的手,聽話地走到一旁。

這個場合,作為人子,的確不該由他對線,一頂孝道的帽子就能壓住他。

林嬤嬤摸著他的手安慰道:“少爺,別擔心,夫人頂得住。”

而這邊尚輕容直接指著雲陽侯的鼻子開罵:“方文成,我從前還當你是個人,沒想到你連人都不想做了。既然如此,我也無需再給畜生留情面!”她目光噴火,戰鬥力十足。

見此方瑾淩放心地頷首:“我知道。”

尚輕容今日是鐵了心要撕下這渣男的虛偽臉皮。

“你汙蔑我從中阻撓,可我卻恨被你蒙在鼓裏,否則若能早發現端倪,必然立刻杖斃這娼妓,還能由著你與她無媒苟合,壞了一家聲譽!”

娼妓二字一出,楊氏立刻擡起頭來,眼露憤怒,但不過一瞬,她又急忙低下來。可至始至終,尚輕容根本看都沒看她一眼,因為她說的是實話。

楊家獲罪,作為罪臣之女,她怎麽可能安然無恙?自然如浮萍飄零,淪落風塵,只是運氣好,讓雲陽侯給留下來養著,沒有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

落難千金,連自由身都沒有了,為奴為婢,自是隨主母處置。

遭尚輕容點明,再細細回想一下時間,這些夫人們立刻恍然大悟。

然而這還不夠,尚輕容憤怒加深,厲聲痛罵:“我以為你重情重義,不忍師妹受難,便體貼地贈送銀兩讓你打點,助她脫離苦海。你卻騙我已將人送遠,事實上卻毫無廉恥地勾在一處,生下孽種,要說惡毒,誰才是?你們兩個,真是讓我惡心透了!”

誰能不惡心?

就是要納妾,也應該納良家子,娼妓低賤,讓其進門,是家風不要了嗎?哪怕生了兒子,這樣的出身,講究點的人也不願認回來汙了門庭。

就這一點,雲陽侯就遭人鄙夷。

嶽亭侯夫人痛心疾首:“原來如此,老身真是聽不下去了,從來沒見過這麽不知羞恥的人家,這竟然還是二品侯府!”

定國公府大夫人是隨著婆母來的,聞言更是諷刺道:“一想到今後要與這等貨色同坐一席,就令人作嘔!”

聽著這話,楊氏的臉頓時漲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是她一輩子洗不掉的汙點。

其實原本不是她的錯,被殃及的池魚,遭受無妄之災,人們不該揪著這點壓踩她。可她錯就錯在身在泥淖,憎恨不是對著罪魁禍首,而是將臟汙潑向另一位無辜的女子,那麽遭受對方和站在對方陣營之人更加猛烈的反噬,也是理所當然。

然更加令她內心煎熬的是,即使話再難聽,這些夫人們並不是故意在針對她,因為沒人將她當回事,只是順帶而已。

定國公夫人目光威嚴:“雲陽侯,你也是進士出身,苦讀多年聖賢書,該知道遠臭進香的道理,輕容所言,若一切屬實,她不僅沒錯,你還需給我們一個交代,給西陵侯府一個交代!”

景王妃也義正言辭道:“西陵侯替大順戍衛邊關,尚家男兒戰死沙場,他的女兒嫁入京城若受這般欺辱,那是在寒西北邊關將士的心,朝廷也不能坐視不管。”

雲陽侯沒想到尚輕容會這麽咄咄逼人,連這種陳年舊賬都要翻出來,甚至出口惡言,心中憤怒由生,快速地想著對策。

然而尚輕容豈會輕易放過他:“你別把人當傻子,方文成,你若還是個男人,就將你拙劣的借口都收起來,把真實意圖道明!當著眾人的面將那日跪在我面前,那番野心勃勃的話再說一遍!你敢嗎?”

尚輕容每質問一句,聲音便響亮一分,對著雲陽侯的面往前踏一步。她一身火紅,如烈火驕陽,哪怕手上沒有握著劍,可是氣勢逼人,雲陽侯下意識地後退起來。

這如何能說?

如此步步緊逼之下,雲陽侯突然後悔了,說來他原本也未曾想過要休妻,實在是尚輕容逼人太甚所致。

“侯爺!”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急切而虛弱的呼喊,雲陽侯回頭,見到楊氏搖搖欲墜的身影,臉頰上的巴掌印還未消退,一臉淒風苦雨地望著他。

一個激靈,他頓時反應過來,此刻若是退讓,今後他如何在京城立足?尚輕容可是將他的後路給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