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頁)

反正她閑著也沒事幹,正好想想回去怎麽對付那些人。

艾絲黛拉從來沒有想過,假如神不放她回去怎麽辦。

她相信她的小狗,不會做這種惹她生氣的蠢事。

吞下最後一塊蛋糕,艾絲黛拉面色慵懶地舔了舔餐刀上的奶油,打算去找洛伊爾,問他有沒有辦法聯系瑪戈,然而還沒有站起身,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了手腕。

不知什麽時候,神來到了她的身邊。

餐刀滑落在草坪上,發出沉悶的鈍響。

艾絲黛拉蹙起眉頭:“小蛇?”

“不止他。”話音落下,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她的下巴。

神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情緒似乎異常激動,手臂浮現出一道道鮮明的青筋,手背上淡藍色的靜脈紋也比之前更加明顯:“……我們都在。”

艾絲黛拉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三個意志同時出現,上一次還是他們第一次結合。

三個意志之間的聯系似乎越發緊密了。

半小時前,她還能分辨出目光中有誰的意志,是洛伊爾還是阿摩司,現在看過去,卻只能看見一片幽邃陰郁的紫黑色。

如同暗流湧動般,看不見底。

“你怎麽……”

他快速打斷了她:“你愛我,對麽。”

“對啊,”艾絲黛拉疑惑極了,“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

這句話說完,她看見他重重地閉了閉眼,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不少,手臂上的青筋也越發明顯。她不由更加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等他睜開眼,再度望向她時,眼角已有些發紅,卻不是悲傷的紅色,而是興奮的、狂熱的、病態的紅色。

看著他發紅的眼睛,艾絲黛拉產生了一種錯覺——現在的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永遠墮落,永遠被她掌控,永遠當一條被她驅使的狗。

“我願意……”他緩緩說,“被你掏出心臟,願意被你鄙夷不屑一顧地扔到地上。”

她曾對他念過這首詩。

……一旦演膩了這種大逆不道的鬧劇/我就把我這雖然柔弱卻很有力的手貼上他的胸膛/我要從他的胸中掏出那顆血紅的心臟/仿佛掏出一只顫動不已的雛鳥/我要鄙夷不屑一顧地把它扔到地上/叫我的寵物去吃個飽!⑴

當時,他並沒有回應她,只想用神的榮威壓制她,進犯她,完全淩駕於她之上。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她厭惡被掌控,厭惡被打上他的標記,厭惡他無所不能的力量。

只是,不想讓步而已。

神怎麽可能對欲望讓步。

她就是他的欲望。

然而,當他知道她是真的愛他後——不管這愛是多是少,是好是壞,是否夾雜著利用、欺騙、憎惡、貪婪、輕蔑——只要她是真的愛他,他就什麽都情願,什麽都無所謂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欲望成為他的弱點,然後暴發、潰爛,像蟲子一樣蛀蝕他。

她想看他跌入肮臟的泥濘,想看他被玷汙,被控制,被玫瑰的棘刺紮出發炎的傷口。

她想看什麽,他都能滿足她。

只要,她愛他。

神看著艾絲黛拉,緩緩單膝跪下。

花園在瞬息間變得漆黑無比,空氣停止了流動,一切都靜止了,釀制出一種極其膠黏的氣氛。

他扣著她的手掌,低頭俯身吻上她的裙擺,反復用唇輕拂著上面的金玫瑰刺繡。

哪怕身處於濃且黯的黑暗中,她也能感到他的臣服。

他好像真的願意被她掏出心臟,扔到地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黑暗變得越發濃稠。他從她的裙擺上擡起頭,自下而上地望向她,淡紅色的唇角滴瀝著一絲晨露,仿佛剛剛接觸了最滑艷的花兒。

“我願意永遠被你控制,服從你。”他說。

艾絲黛拉胡亂地點點頭,從淩亂的桌子上坐了起來,理了理蓬亂的頭發,隨手沾了一點兒盤子裏的奶油,放進嘴裏。

嘗到甜味,她冷靜了下來,卻仍有些納悶,他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突然對她進行一番激烈的表白?

她琢磨了一會兒,就沒琢磨了。不管怎樣,結局是好的就行。

她不是特別在意他的心路歷程。

“真的嗎?”艾絲黛拉想了想說,“那快送我回去吧。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1783年11月9日,女王消失一個星期後,終於回到了光明帝國。

然而,民眾已經徹底絕望了。

黑夜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許多作物都在寒冷甚至霜凍的黑暗中枯死了。暴雨雖然只下了三天三夜就停止了,卻給予了瘟疫猖獗的溫床。人、牲畜、野獸……都沒有逃過這場瘟疫。屍橫遍野,來不及掩埋的屍體又變成了新的傳染源,病菌猶如殺不死的老鼠在大地繁衍,生生不息。

女王回來了又怎樣?

結局已經注定了。